马泼皮恨恨地想着,刚一抬头,下一秒又立马低下了头。
因为,他发现马光棍儿也正凶狠地瞪着他。
瞪什么,你碰我女人你还有理了?
还瞪!我不过是低头低久了脖子痛,抬一下头也不行么?
马泼皮低着头,吐出一口气,一拳头捶到身下名为“马泼妇”的肉垫上。
太没面子了!
他被戴了绿帽子了!这时候他应该暴跳如雷,把马泼妇和马光棍儿都狠狠揍一顿,然后抓去浸猪笼!
可事实却是,那个嚣张的马光棍儿,竟然还敢瞪他!
他爹可是村长!
这马光棍儿在他爹手下讨生活,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应该讨好他、怕他的自觉吗?!
还有这些人,围在这里干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教训婆娘?
“你们看,这马泼皮想打马光棍儿诶,看了一眼就怂了。真是个窝囊废。”
“啧啧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怎么,那马泼妇干出这种事儿来,你还同情那马泼妇啊?”
……
周围人的嘲讽立体环绕在马泼皮耳边,捏着拳头坐在马泼妇身上,越想越气。
可余光瞟到马光棍儿大腿比他腰还粗,又不敢蹦起来与其硬碰硬。只好一拳又一拳地砸在马泼妇身上。
“唉,再打下去,非得打死不可。”一个老太太叹息道。
“打不起来,没意思。”
“那马光棍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敢做不敢当。看他相好儿的被打成那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
“你,够了。”就在众人眼见没戏了看,真要散场的时候,马光棍儿突然咬牙切齿地开口了。
马泼皮从捶马泼妇出气的时候,一拳头捶到腰上,手背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撞得生疼。
从马泼妇身上摸出那根之前马泼妇从苏二婶那儿抢来的银簪子,瞪着马泼妇的眼神更凶了。
“你个死婆娘,老子就知道你藏了私房钱!老子吃顿肉都没钱,你还有钱买银簪子!”
马泼皮说着,握着银簪子就要往马泼妇身上戳。
这可是银的!
这么硬的东西,马泼皮这么没轻没重地戳下去,马泼妇还活不活了?
“你够了!”
马光棍儿说第一遍的时候,马泼皮没反应。
眼看着簪子就要一下刺进马泼妇的肚子里,早就被打晕过去的马泼妇一下子屈起身子尖叫起来。
马光棍儿立马怒吼一声冲上去,一把将马泼皮提起来丢到一边。跑到马泼妇身边,一手按在她伤口上,一手将扶她坐起来。朝马泼皮怒吼:“她都晕了!晕了!你非要她死了你才高兴吗!”
要散场的人听到动静,立马转回来。看到马泼妇血淋淋地躺在马泼皮怀里,一个个吓得腿都软了。
就算他们再恨马泼妇,最多也就打打她,可这马泼皮……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马泼皮……
一群人惊得站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老爹那村长不得了得很,可以一手遮天的马泼皮,一点都没意识到他的错误。
听到有人急忙慌地说要找马神医的时候,一脸愤恨地瞪着那个说话的人,“请马神医?请什么马神医?又死不了,请神医得花多少钱,你给我付啊!”
“呸,想得美!”那人也满脸气愤,“不请!等她死了,你就坐牢去吧!”
“坐牢?我爹是村长,我会坐牢?你才会坐牢呢!我回家就让我爹把你送去牢里关起来!”
马泼皮一点儿都不怕,还一副瞧土包子的眼神看着那些面露惊恐的人,“不就流点儿血吗,瞧把你们吓的,切~”
“流,流流,流血了……会死人……”一个老太婆哆哆嗦嗦地指着马泼妇,突然又一下子所回手来,怕沾了晦气。
“她哪天不流血?流血就会死的话,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遍了。”马泼皮仿佛炫耀自己的战功似地,洋洋得意地说。
简直不可理喻!
村民们不再与他争辩。看事情实在闹得太大了,有那么几个还自发跑出去看之前去请马神医给晕过去的村长看伤的人回来了没有。
“我可没让请大夫,你们去请的你们自己出钱。”马泼皮朝那些人背影喊了这么一句。
想到马家一窝的铁公鸡,几个人犹犹豫豫地停下来,互相看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走开,走开……”
马泼妇虚弱地躺在马光棍儿怀里,半闭着眼睛,使劲把马光棍儿往外推。
“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马光棍儿跪在她旁边,托着她,声音微微哽咽地说:“嗯,什么关系都没有。毕竟我没钱没势,长得丑,身上还臭……”
“你……”马泼妇微微顿了一下,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费力地说:“走开……儿子,看到了不好……”
马泼皮阻止了那些多管闲事的人之后,得意洋洋地回头,就看到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默默垂泪的样子。
儿子看到了不好?
围观的村民听到马泼妇这句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跟马光棍儿说“儿子看到了不好”而不是“我儿子看到了不好”?到底是马泼妇被打迷糊了,口误,还是马破烂本来就是马光棍儿的儿子?
“诶,那马破烂儿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即使现在气氛凝重,还是有人忍不住低声八卦。
“那还用问,肯定是马光棍儿的啊,你没看刚才马泼妇他抱马破烂儿吗?要不是马光棍儿的种,她放心把儿子给马光棍儿抱啊?”
不管旁边的人怎么议论,马泼妇都没精力管了,她只怕儿子看到了,会像别人那样误会她。
“我,我儿子呢?”马泼妇疼得咬牙切齿,努力问出这句话。
周围人听了,自发在周围看了一圈,没人,于是立马将视线投向马光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