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魏兰煌城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夏日,经历了清晨的阴沉天气,中午已经是万里无云的晴空,空气中还带着树叶被晒干的微微焦糊的味道。
那一日,也同样是尸横遍野的一日,兰煌守备李泉为了阻拦难民趁着火势入城,大开杀戒,几千支羽箭同时飞起,又错落着落下,留下一地的殷红之色。塞上燕脂凝夜紫,难民的鲜血在地上蔓延出诡异的形状,羽箭上雪白的翎羽斜斜交错。透着太阳刺目的光,白色红色黑色紫色……好多的颜色,用宁静死寂告诉我们这里曾经经历过什么。
我想,今天足够我铭记一生,但其实我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在城门口的一个颇为偏僻的地方找到了晋语,他在那里负手而立,一身磊落的青衫,面色清雅,旁边静静地拴着一只无聊的甩着尾巴的马。
在他旁边,站着一位紧袖短衫的男子,男子脸上有沧桑之色,看到晋语的反应,点了点头。他便握了握手中的钢刀,行了个礼,退开守在一旁。
晋语看到我,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看到我一身狼狈的样子,他把我无声的抱在了怀里。
他拍着我,就像拍着小孩子:“没事了。”
我闭着眼睛躺在晋语怀里,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问了一句:“你的人都进来了吗?”
晋语道:“你不用担心。我的人都安排好了。”
我从晋语怀里抬起头来:“这些难民,还有兰煌城的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晋语的目色突然带了一丝悲恸,他缓缓地看向城门上飘扬的黄底旗帜,很久才说道:“兰煌的内部之争,这些人不过是牺牲品罢了。”
兰煌城的权力构造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属于三足鼎立,在最顶端的是城守燕肃,也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虽然因为权力之争从洛安来到兰煌,但手中仍然握有实权。
其次是守备大人李泉和年轻的守边将军陈子骜。二者各掌兵权,分足而立。二者虽然都没有明确站队,但是却各有考虑。李泉和燕肃关系暧昧,陈子骜却自相孤立出来。
而这一次,李泉和燕肃借着猎行宴上的这场事故,明目张胆的夺取陈子骜手中的兵权。
现在的形势,陈子骜因纠停职,被软禁于府,李泉将守边大营的大半部分兵力收到手下,燕肃一面让李泉继续派兵清剿难民,一方面也在费劲心力将关税抬高。
李泉在收兵,燕肃在敛财,倒是陈子骜,真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