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什么变化,浓黑的眉,坚挺的鼻梁,幽深若潭的眼睛,一身青灰色的毡袍,藏青色的斗篷还没来得及摘下来。因为他刚从门外进来,身上还带着凛然的寒气,可是偏偏我现在感觉他是这屋子里最让我感到温暖的事物。
我突然之间就笑了。
不管一切怎么改变,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是我的晋语,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守护在我身边片刻不离。
我在那里傻笑,晋语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的眼睛还是像水波一样,平静中带着流光。
我问他:“这些天,你去哪了?”
晋语的指腹在我手心划过,写下几个字:“去容掖公主的营帐找大夫。”他停了停,又写:“这两天你还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摇头,心满意足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奇怪道:“这个容掖公主是谁?”
我突然惊异的睁大了眼睛,因为晋语在我手心里写下几个字:“北掖皇室遗孤。”
之前的那本《边地游记》曾提及,魏昭帝时期,北掖的皇室曾经以边境挑衅为由,率兵攻打大魏,后来因为实力不济,被举国灭掉。
容掖,容掖,泾弋国王这样称呼北掖的公主,莫非是对北掖被灭后的惋惜与包容?
我继续问道:“那她现在仍然代表着北掖的遗存势力吗?这里本来是大魏国境,竟然会有人允许她在这里出现?”
晋语继续写着:“她国灭后被泾弋的梅洛娘娘收养,现在是泾弋的公主。”
我更奇道:“这里是泾弋和大魏的国界呀,她这样……不算越界吗?”
晋语还没有回答我,突然门吱呀一声,我听到杜妈温和的声音缓缓而起:“公子,该给小枝喝药了。”
杜妈走进来,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那群烦人的白影子,我瞬间脸色难看起来。
“姑娘,我们职责所在,要看着姑娘把药喝完才算放心。”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辨认出这个声音好像就是那个给我把脉,被我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老大夫。
我嫌弃地看着那群人。
在杜妈和晋语灼灼的眼神下,我无奈的选择了屈服。药汁泛着苦味和酸味,我喝完药,拼命嚼着嘴巴里的奶干,感觉五官都苦的皱到了一起。
这么苦的药,加上之前对这群大夫的坏印象,我感觉到极大的不满。
“良药苦口,还请姑娘担待。”又是那个声音,我撇撇嘴。
杜妈在一旁看出我的不乐意,拍着我的肩背:“小枝,配合些,这些大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要不了多久,你的病就能好了。”
然后又是一群人操着嗓子在那里声线各异,速度各异的推辞“不敢当”“不敢当”。
天知道,他们是来救我的还是来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