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医馆后,张石匠领着儿媳走到李院判的马车边,李院判招呼莫翠华抱着孩子上了马车,莫翠华跟李夫人简单地问好后,坐到李夫人边上。
莫翠华怀里的孩子已经穿上了普通的青色棉布袍子,只见他脸色有点发灰,嘴唇深红,眼睛无光,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态,极不正常。孩子耷拉着脑袋,但在见到李院判的刹那,立马激动起来,好不容易碰到个以前见过的熟悉人,孩子激动地向李院判伸出双手,李院判顺势抱过孩子,让他靠着自己身上坐着,看着孩子发灰的脸色和红紫的唇色,李院判已然清楚,这一定是万贵妃下的药还未清除干净,自己给他的药丸停了所致,果不出所料,把脉后,发现孩子体内还有余毒,李院判立即写了一张方子,让张石匠去抓药。
等张石匠抓来药,四辆马车先后离开医馆,向前走去,在看着干净整洁的吉祥客栈前停了下来。
紫禁城,奉天殿,早朝。
工部周大人正递上关停银矿的折子,由于矿工人数众多,开矿年限又长,一下子关闭这个银矿,存在部分矿工遣散安置问题,不仅需要银两,还需要一个周全的撤退方案,此次遣散中遇上部分闹事矿工,场面一度失控,浙江布政使和处州都指挥使联名上奏朝廷,要求朝廷下拨银两用于关闭银矿,遣散矿工。工部周大人说了奏折内容后,朝堂上大臣们议论纷纷,都在说着所谓的良策,但皇上一问:“朝廷目前为止已经没有多少银两可下拨至处州,经工部核算,需要6-7万两白银,可经户部核算,朝廷最多可以下拨3万两白银用于此事,哪位臣工愿意前往浙江处州处置着银矿关停一事,替朕分忧。”众人听了立即闭嘴,奉天殿一下子鸦雀无声。谁也不愿意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地南下,去那深山里面受罪不说,这差事也有点棘手,办得好是应该的,但这3万两银两哪能办事。朝臣们都在算着自己心里的一本账,低着头,不敢抬头,唯恐皇上看到点自己的名字。“朕心里明白,想必朝堂上的各位也都很清楚,浙江布政使和处州都指挥使肯定虚报银两,10万肯定要不了,据工部统计,目前银矿上还有千余名矿工,遣散安置费用不了多少,重要的是那边大大小小几百个矿洞需要封闭清理,以防百姓擅自上山开采,酿成大祸。”
看着一班都低头作苦思冥想状的大臣们,成化帝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怒道:“刚才你们不是讨论得很热闹吗?不是个个都很有主意吗?怎么朕要你们出力,朝廷需要你们的时候,个个都不说话了,难道我大明朝的官员是只会呈口舌之快的泛泛无能之辈吗?”说罢,成化帝缓了缓,放低声音说道:“户部再着手匡算一下银两,从其他地方挪3万两过来,增加至6万两白银,用于处州银矿的关停处置工作,哪位臣工愿意前往,为朝廷解忧排难?”
看着盛怒中的皇上,再看看周围其他同僚的态度,商辂觉得正是时候了,他手持朝笏出列,沉声说道:“皇上,臣愿前往浙江处州处置银矿关停一事。”
“商大人,你去?”成化帝的声音略带不舍,他不满地看看其他朝臣,“这个再商榷一下。”
商辂已经看出皇上不肯让他去的意思,他坚定而缓慢地说道:“皇上,老臣老家在浙江淳安,臣已有十余年未曾回去过,今天老臣这是有私心哪,臣想办完银矿这事后,去老家看看。还望皇上成全老臣的心愿!”
成化帝从龙椅上下来,走到商辂面前,伸出双手扶起他,看着商辂的眼睛,他感动地说道:“商大人,辛苦你了,你最能体谅朕,也最为朕着想,你的好,你的体贴,朕都记在心里。办完差事,朕允你三个月的假,好好看看你的家乡去,也好好替朕看看这大好的大明江山。”
散朝后,成化帝把商辂请到养心殿,君臣推心置腹地聊了会天,还特意留商辂在养心殿一起共进午膳。这次聊天很是愉快,不但拿了皇上的尚方宝剑,还额外多了3万两白银,商辂此次并未像之前那样推却,因为安置皇太子那也需要银两啊!
4月初,商辂带着夫人,还带着三名随从轻车熟路地启程南下。
同一天,山东进入安徽地界的官道上,四两马车不紧不慢地赶着路。第一辆是李富赶的行李车,第二辆是李大人和李夫人的马车,第三辆是张石匠一家,最后一辆是李渊生一家四口。两天的汤药下去,太子已经活蹦乱跳了。几天下来四个孩子已经玩到一起了,还时不时地要挤在一辆马车上,欢快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从马车里传出,飘荡在官道上,飞向蓝天,飞向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