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见。”

苏缓歌被秦子逸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糊涂，也没有多想。她放下电话，去卧室拿了一条毛毯给沈慕为，再放了一杯温水在他面前。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仰起头问：“你明天去q城？”

她点点头。国际会议的地点在q城，她和实验室的师弟师妹们一起去，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孙琪琪、蒋泰然和吴天骄也投了这个国际会议，我们正好一起。”s大不仅博士毕业要求高，连硕士的毕业条件也越来越苛刻，每个研究生毕业都有论文要求，并且至少是第二作者，如果没有发表论文，根本不要想毕业。“没有毕不了业的硕士，没有考不上的博士。”这种时代早就过去，也正是s大这种严苛的条件才让它的学术成就越来越多。

罗凯华本来要去云南毕业旅行，但他临时取消了，决定跟大家一起去q城，何况老师非常贴心地多给了他们两天假。“云南什么时候都能去，但是和实验室的兄弟们一起的机会太难得了，我跟你们去q城。”这是他的原话。

“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

“会议有指定酒店。”苏缓歌说，“你后天去美国，东西准备好了吗？”

亮白的灯光从上而下，给沈慕为原本清淡的五官添了些阴影。他看着她时总带着笑意，温柔得像初春里的微风。苏缓歌看到他微皱的眉头却觉得温暖，她知道他在担心她。“你安心出差，我ok的。”

她对着他比手势，却像给自己添了两对触角，模样可爱。他突然有些不想走了，故意说：“我出差你竟然都不挽留我。”

“可是，可是这是工作呀！我挽留你，你也不能不去的。”苏缓歌语塞，没想到沈慕为竟然有这样幼稚的一面。按照正常的情况，如果男朋友要出差两周，作为女朋友临别之前她的确应该要撒个娇，表达一下不舍。她心里确实有些不舍得，可是她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而且理智告诉她撒娇的结果也不会改变沈慕为要出差两周的事实，那她何必多此一举。

这就是赵熙不止一次痛心疾首批评吴优和苏缓歌的地方，她认为这两位被工科训练成只会理性思考的机器，感性成分在她们身上已被抹杀得不见踪影。这两位却不知悔改，特别是吴优直呼她们是用事实说话，“何况，我们也是有感性地一面的，你看上次缓歌儿看那部电影哭得哟……再说了，老赵你的确感性啊，也性感，但是这有什么用呢，你靠着你的感性你连电影都看不明白。”赵熙被堵的无话，捶着桌子问吴优她哪部电影看不懂了。吴优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出了电影名字《盗梦空间》，顺便还补刀：“我其实一直不明白，这么一部逻辑简单清晰的电影，你究竟是哪里没懂？我也是第一次听人说看不懂这部电影。”

沈慕为得到这样的答案一点也不意外，他太了解她，他一说出这句话就知道她会怎么回答，甚至能她回答时的表情也应景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浅笑着说：“那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在美国也要注意安全。”苏缓歌在美国的回忆并不都是美好的，她曾遭遇过抢劫，那种惊慌和恐惧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所幸后来被抢的东西都找回来了。和她同宿舍的马来西亚姑娘一直说她运气好，从来没有听过亚洲留学生的东西被抢之后还能找回来的。她也只能苦笑着说自己too lcuky！

“对了，我有四天时间不在家，小max怎么办呀，你也不在。”苏缓歌看到突然从毛毯后面钻出来的小max，很为它担忧。

“送他去宠物旅店吧。”

苏缓歌坚决地摇摇头，说上次小max住了一次宠物旅店回来之后一直拉肚子，这次坚决不能送去了。她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里吴优忙得脚不沾地不适合帮忙看小max，赵熙对狗毛过敏，别的，好像没有合适的人了。

“别担心，我跟魏若说一下。”

魏若教授？苏缓歌又想起魏若弯弯的笑眼，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如果不说，跟别人说他是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真的一点也不像教授。不过他做事十分细致，照顾小max应该没有问题。“魏教授真是完美人选。”

“完美？”

“嗯，”苏缓歌说，“他特别细心，又很有绅士风度，听说经济学院的学生都特别喜欢上他的课。之前我们学院还有本科生为了选他的选修课晚上熬夜抢都没有抢到。”

苏缓歌的语气里不自觉地透出一丝羡慕，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受到学生们的喜爱，而不是成为拥有“鬼见愁”或者“灭绝师太”这种称号的老师，尽管电气学院的课大多都晦涩难懂不是很好上。

这一丝羡慕在沈慕为的眼里却看出来另外一种味道。他虽然听不见，但是光看苏缓歌的神情就知道她的语气里对魏若有多崇拜，多羡慕。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苏缓歌把话讲完，苏缓歌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抱着小max问沈慕为说：“他对学生都这么好，肯定能照看好小max的，对不对。”

嗯。沈慕为点头称是。

“不过，我改主意了。”沈慕为说，“小max还是送去宠物旅店。”

苏缓歌不解，刚才明明都说好了。

“魏若太完美了。”沈慕为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

苏缓歌突然意识到什么，完美无罪，但从她嘴里说出来魏若完美似乎就有罪了。靠在沙发上觉得好气又好笑，她没有发音，只用嘴型对着沈慕为的侧脸说幼稚。

“你刚说什么？我没看见。”沈慕为侧过脸来问她。他还是那样，只要在看你的时候眼里便全是你，那样认真，那样专注。

她红着脸闪躲否认：“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嗯？”他笑着凑近，“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