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带来沾惹了花草的清香，潜入鼻腔。甜甜的、凉凉的，有一种吃了香草味冰淇淋的错觉。

夏东歌两颊泛着微微的红晕，在氤氲暧昧的路灯下更显娇俏。一双眼睛，也因为酒精的作用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朦胧雾气。她拉着乔肃的手，歪着头靠在他身上，随着他的节奏两人的脚步慢慢变成同一频率。

夏东歌想起刚刚庞子雄三人错愕的表情，灰头土脸的找补道歉。不由地让她心生一股为“弱小”的夏俊义雪耻了的快意，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顿夜宵，坐实了乔肃大学时期“不良学生”的名号，但现在夏东歌心里还有疙瘩没解开。老话说酒壮怂人胆，夏东歌想干脆借着残存的两分酒意，问个明白。

主意已定，夏东抬起头，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扯了扯乔肃的手：“乔肃哥，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第一个你一定要回答，第二个……”她停了下来，沉吟了一会，继续说：“第二个你可以不回答，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还有你不能骗我，行吗？”

乔肃一挑眉，低头看向她微醺又认真的脸，沉溺得笑了：“好”

夏东歌走到路边一个花坛前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乔肃哥，你跟沈熙哥是怎么回事？”

乔肃微微一笑，还以为一顿烧烤她她都把这茬给忘了，没想到还记着呢。

“那时候我们大四，沈熙和夏俊义两情相悦挺久了，可谁都没敢捅破那层窗户纸。然后沈熙眼看快毕业了，有点着急就找我帮他了。”

对于这个解释，夏东歌是认同的，她满意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虽然有点瞎，但沈熙哥做得对，不然以我哥那水仙不开花的死性子，估计我就没这么好的嫂子了。”

她对夏俊义精准的描述惹得乔肃哑然失笑，果然是知兄莫若妹。看来夏东歌如果不做设计，转行从文，估计得逼死不少同行了。

“那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个……”夏东歌拉长了尾音，两只脚不自觉地轻轻踢着水泥地面，清脆而有节奏的“哒哒”声。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就浪子回头了？是因为那个叫雅淳的女孩吗？”

夏东歌本来为这个问题想了一晚上的措辞，可话到嘴边那些想好的词全忘了，只好一股脑把这问题抛了出来。

乔肃一愣，他垂下眼睑，将目光聚焦在自己的手中，久久都没有开口。

陡然冷下来的气氛，让夏东歌残余的酒劲被打发到了了八百万里之外的归墟深渊。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成一团麻花，指尖都泛白了。她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悔，只得小心翼翼地说：“其实这个问题你可以……”

“这应是两个问题。”

在夏东歌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乔肃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眼睛开始直视前方，似乎冲破了时间回到了过去。

“不是突然浪子回头，而是突然叛逆。”说到这，乔肃嘴角一勾笑了起来：“从小我就走在我爸给我规划好的路上，没有踏错一步更不敢少走或多走一步。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去a大，有一天我躺在床上，就觉得自己特别像一个提线木偶，说什么做什么都像在执行我爸的命令。”

乔肃说的云淡风轻，可夏东歌却听得心惊肉跳。她觉得自己很像个无良的狗仔，挖着乔肃本来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

夏东歌不安地抓住了乔肃的手，明明是夏天却没有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