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老板的最初印象是英俊过人,其后是能力过人,再其后是神秘过人。他经常会去医院漫无目的地去转转,然后让她用信封装些现金交给某个他不认识、她更不认识的病号,有时候是直接让她去付医疗费。他援助的对象基本上都是农村来的贫困孩子。
张秘书从来没见过这么做慈善的。他从来不参加什么慈善晚宴,更不会给红十字会捐款,或是造福家乡修桥建路。很多商人喜欢名利双收,他是个例外。相反,张秘书偶尔也听到一些八卦,说他不是什么善类。但这两年他断断续续随手捐给陌生人的钱,足够建一所希望小学了。
她正想着这些,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吓得她一跳,急忙去摸口袋,意识到不是自己的手机,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沈赫全好不容易咳嗽消停一会,打了个盹就被吵醒,气得睁眼就要骂人,拿起手机看了眼前的电话号码,却一丝脾气也发不出来,哑着嗓子喂了一声。
裴丹一听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去来,气汹汹地道:“你是要破产了吗,沈总?这个月赡养费怎么没打?”
离婚协议上,裴丹分掉他一半的家产,另外,每个月十五号,他还要单独付给她一笔赡养费,直到她再婚。
沈赫全耐心地解释:“我生病了,这几天没去公司。”
裴丹忽然安静下来。沈赫全握着手机等她说下一句,电话却被干脆利落地挂了。
张秘书非常惊讶地发现,老板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失落和心酸的表情,一想所向披靡的狠角色,居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看来病得不轻。
沈赫全没事就喜欢去医院帮助穷人,自己生病却从来不去医院,前些年全是被裴丹逼着去医院输液。可是,如今裴丹已经成了前妻,方才打电话来也只是催他付赡养费,丝毫不关心他生着病,自然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逼他去医院。
临近年关,公司忙成一团,沈赫全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出于对公司好的考虑,张秘书只能求助于安曦。她在沈赫全身边做了三年的秘书非常清楚,除了裴丹,能让沈赫全听的进去话的人唯有安曦。
安曦接到张秘书的电话,正好已经到了西苑小区。
对于张秘书的嘱托,她很爽快地应承下来:“张姐,你放心,我下午过去看看,要是严重了,就催他去医院。”
安曦知道沈赫全有这个习惯,据他自己说,年少时经常和别人打架斗殴,又没钱次次去医院,就自己买药硬扛下来,长此以往,习以为常。
安曦接完电话,何晨将车钥匙递给她。她面无表情地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进电梯。何晨站在台阶前,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着她,目光和以前每个约会一样,有不舍的味道。
安曦知道何晨在看着她,她进电梯也不抬头,但始终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直到电梯门关上安曦才舒了一口气,全身都有一种来历不明的累。她拿出手机给沈赫全发了条微信,说下午有事要去拜访他一次。
安曦等了很久才收到沈赫全回复了一个“好”,安曦仿佛看到了他有气无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