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也生得好,爽朗大方,最可爱了。”
“哦,姐姐,你知道吗?就是穆府旁边的蔡府,哪家庶长子蔡大,被处死了,脑袋也是罗慎丢回蔡府的?为何是他去丢呢?”闵春雨歪歪头,“按说他跟蔡府又没关联。姐姐你不知道,蔡大上京来,真是一路顺风的,贵人提拔,步步高升,连我哥哥都好生艳慕他的运气。偏生这么好的路子他不好生走,又赌又贪的。前几个月官府清查,好大一笔钱,又是做错好多事,连蔡知府也保不得他。那不正是柯家……陛下正气头上嘛,所有的从严。喏,脑袋掉了。我呀,就怕罗慎凶神恶煞的上门去,穆府的见着了,更瞧他不上,到底是姑母姑父,到时他们也反对。”
“你放心,闵家的事,穆家断断没有参言的道理。这几匹料子,你帮我给黛姐儿送去,她瞧着就要定亲了。这不是宫里给的,是我分得了,私下送她的,是一份姊妹情谊。还有一匹布料,给奶娘送去,她孙子满月,我而今也不好亲自去,叫她开开心心做庄头夫人,别为我操心了。”闵春雨一派天真,也不知穆绣绫的事。穆云舒不欲多说,草草拖过。
闵春雨摸摸箱子里的绵绸,惊讶道:“这布料瞧着不打眼,可还挺舒服的。”
“不是那个,那个是给安王的。”陆毓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三弟。“安王自幼身子不好,斋僧请道,铺桥修路也没用。到底自己做了道士才罢,正一教道士,规矩倒不多。但还是住在京外,一年也就在京里住个一两个月,而今太后也去了冬宫。只怕回来得越发少了。陛下很疼弟弟,份额都是上上品的,还叮嘱我,若有一二不够,从他那里扣都行。”陆毓对两个弟弟一个面子情,一个真心爱护,穆云舒是深有体会的。对真心爱护那个,也是拿出十二分用心,所有东西,全部要自己亲自过目,才算放心。
“王爷不做做道士呀。”闵春雨感叹一声,突然有些期期艾艾,“前几日见着姑母,还问我,姐姐怎么样了。”而今连孙奶娘都分了料子,亲娘却没有,只怕又是一场口角。
穆云舒淡淡的:“自太宗爷爷起,外戚就不许得意。连许妹妹家都自己沉寂多年,也就这五六年才开始启用,我家算什么。节日,生日,该有的都有,私下再赏,不免招人口实。”
闵春雨到底年幼,看见穆云舒不高兴了,便有两分心虚,想着姑母嘱咐和泪眼,到底低声开口:“倒不是要什么,就是想进来见见你罢。”想想又道,“姐姐,你还在生姑父姑母的气么?”这却已经超过父亲定下的规矩了。
穆云舒有些怔怔的,然后缓和过来,继续看分配,“生什么气,早就不气了。当年又没饿死我。而今,我也给了俸禄恩赏,三代爵位,同样尽够了。见面也不知说什么。
一年过节见几次呢,还不够?每次见面也问好,赐茶,给东西,还不够?难道要亲亲热热扑她怀里,细碎琐事说笑,亲密无间撒娇,当年还是孩子都没有事,现在这么大了,更,做不出来。倒也算不上赌气,只是冷了。人心是肉长的,会热,也会冷。大约感情都是靠培养的,也不怪他们,自己在穆家,完全就是外人。既然是外人,而今又哭什么呢。
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觉得无趣。若见了,和往年一样,视如外人,见了又有什么意味。要受了诏书,就和往年大不一样,亲亲热热心肝宝贝心疼着……见了又有什么意味。
闵春雨也晓得不能再说,跟着穆云舒坐了一会儿,笑道:“姐姐还没嫁进宫,却已经打理宫务,很有当家主母的模样了。”
“混说什么,仔细我撕你的嘴。不过是太皇太后身子不适,让我学着分配一二罢了。”穆云舒满面通红,恨恨的瞪了妹子一眼。
“是,是。”闵春雨笑得开心,又凑了过来,“听闻,陛下要亲征,还说要带你去,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