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茶的女人把食指放在了唇上,“嘘嘘嘘……”将茶分入了碗中,汤沫呈兰花样。
绿珠转过茶盏,品了一口,赞道:“饶妈妈不愧茶仙之誉,对了妈妈……”
饶妈妈轻拂衣袖,笑着打断了绿珠,转向问道捧着茶碗的柳依依。
柳依依将口中含着的茶咽了下去,思考片刻说道:“汤色乳白,汤花咬盏不散,而茶汤稍涩,却芳馨醉人且茶末稍显紫色,想是清明剩下的贡茶紫笋……”
饶妈妈听了这席话突然拍手笑了起来,问绿珠道:“你从哪儿寻了个小茶仙,有趣!慢着,尔对茶还有何见解?”
“人于草木间为茶,草木间即天地间,弱者夹于其中为人所煎……”说着柳依依便扶跪而礼,诉道:“谁人不是受人欺凌、谁人不是夹缝求生?望妈妈略施怜悯收留,依依定当结草衔环、不忘恩得……”
“饶妈妈,这丫头是我相识的,确实没了他处,”说着跪坐到饶妈妈耳边,说道:“她就是这两日国公府传得沸沸扬扬那位。”
饶妈妈眼中漾起一缕波澜,布满铅粉的肌肤泛起丝丝细纹。
“可……风月阁不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说些不中听的,就算你是从国公府出来的,有些子见识,也不过是个婢子,还污了身子,我有什么理由偏收你的不可呢?我们这儿来的都是王公贵族,我万不可辱没了风月阁的名声,不过仗着绿珠的体面,饶你盏茶吃……除非……除非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百戏、酒令、诗赋能通其二我便可收你。”
柳依依将往日作的诗章递了过去,饶妈妈却挡了回去,笑道:“莫同我看这些玩意儿,只问你长安焉在?”
“屐下!”
“那风月阁焉在?”
“眼前!”
“你又何在?”
“心间!”
饶妈妈放荡地笑了起来,说道:“绿珠便带她到西南侧空的第二间住下罢!”
“好的,快谢妈妈。”
“先不忙着谢,各行有各行的门道,一个时辰后到我屋来听规矩、户籍公验录送教坊。”
柳依依跪谢了饶妈妈便同绿珠退了出去,饶妈妈端起茶碗放到嘴边,愣了愣转手就将茶汤倒入了绿釉钵中,茶色在水中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