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喵喵今天才嫁出去,我家小姐妹还有好几个没送出去,我还没看着我哥娶媳妇儿呢,我们也还没成亲呢,你怎么能死......”楼心月声音越来越小,眼神却越来越空洞,“混蛋!我才不给你陪葬呢,要死你自己死,我......”
说着说着,她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埋头哭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看着他,眸中含着水汽,“就这一次,我就陪你这一次,下辈子绝对不陪你。”
上辈子他陪了她一生,悲欢与共,她死的时候,他甚至一刻都没有多活,这一次她便陪他一次......
分明重活一生,该放下的就应放下,该珍惜的就应珍惜。
可她放不下,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若是能放下,花灯节就不会主动去招惹他,若是能放下,临安寺就不会为他恼,若是能放下,那晚他来揽月苑的时候就不会心软的纵容他......
她这带着几分任性又恼怒的话,确实让屋内的三人听的一惊。
浮名子咳了咳,到底没再逗她,怕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没办法给楚天阔交代,“老夫是说,王爷这伤势太严重了,恐怕要昏迷三日才会醒来,明日自然是醒不了的。”
楼心月闻声,有些茫然的看过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脸色一沉,抹了一把脸,顿时怒气横生,“老娘脸都丢干净了你才来告诉我他没事?”
浮名子摸了摸鼻子,“老夫实话实说罢了,毕竟你也没问。”
楼心月忍了又忍,到底没跟他再杠,而是看向楚天阔,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呼吸虽然轻浅,但还是有的,这才放心,“似锦,让人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过来。”
“是。”似锦连忙一路小跑着去准备。
楼心月又想起什么,看向浮名子,“这么严重的伤口,万一发热了是不是很危险?”
浮名子点了点头,眉头也紧了起来,“虽说拔箭顺利,但伤口万一发炎,怕是只能看王爷自己的造化了。老夫不是神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楼心月闻言,心头一沉,但这次没像之前那般再哭鼻子了,而是想了想看向千帛,“去准备一坛酒和干净的帕子,酒要大坛的。”
千帛看了看床上的楚天阔,看向楼心月的目光带着几分犹豫。
他毕竟是暗卫,今日出现在人前已经是因为王爷的伤势乱了分寸,如今再被人安排出去,那就是失职了。
虽说一个小丫头在荣王府也不敢对王爷怎么样,可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王爷的安全,并且寸步不离,若是走了......
见他不动,楼心月蹙了蹙眉,“在荣王府他还能有事?若是让他在荣王府出了事,你们这些暗卫都可以以死谢罪了!”
千帛一惊,没想到她竟知道自己的身份。
别人不知道,但他作为暗处一直保护王爷的暗卫首领却是见识到了这位主儿在王爷面前是多受宠的。
如今连他暗卫的身份都知道,怕是王爷不止将她当做王府的王妃来对待,而是他们的女主子。
如此一想,千帛连忙垂首,“属下这就去。”
浮名子看了看楼心月,“小丫头要酒做什么?”
“酒精消毒啊。”楼心月答了一句,想起他是大夫,以后说不定经常能用到,便又解释了一句,“酒精可以消毒,擦拭伤口能避免伤口发炎,同样酒精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物理降温,挥发散热,病人在发热的时候用酒精降温是最好的。当然,这是在没有退烧药的前提下,若是有退烧药,酒精不用也是可以的。”
浮名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一旁开了药方。
似锦准备了热水和帕子回来,浮名子便将药方给他拿去抓药。
楼心月得了热水和帕子,便小心将楚天阔身上的血衣用剪刀一点点剪掉,然后用热水给他擦去身上的血渍。
浮名子见她一个姑娘家竟也不害臊,他一个老人家还在一旁坐着,她就旁若无人的对男子动手动脚,嘴角抽了抽,“现如今京城的女子都如你这般大胆了?”
楼心月不搭理他,只专心给楚天阔擦拭身体,不一会儿一盆清水便染了血红。
千帛送了酒过来,便也成了楼心月的下手,帮忙换热水和帕子。
两人忙活了大半夜,这才给楚天阔擦干净了身上的血渍,也换了干净的里衣。
但楚天阔又突然开始发烧,身体滚烫,怕是伤口感染了。
楼心月只能又将沾了血的里衣给他扒了,用酒一遍遍的给他擦身体。
终于到了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楚天阔身上的温度算是控制住了。
两人重新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被褥也换了新的,整个屋子里的血腥味都淡了不少。
浮名子见楚天阔的体温真的降下去了,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到了实处,倒是把楼心月说的酒精消毒散热这回事放在了心上,“王爷既然没事了,说不定很快就能醒来,最迟后天早上,老夫先回去了。”
千帛不解,“不是说要三日才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