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衍看一眼木盒里的红珊瑚，“至于这个，王爷您是否知道些什么，柳封死得不明不白，应该和这个东西有关吧。”

“柳封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这八百长春实则是我去找他要的，最开始他不愿意给，谁知那日让他瞧见了先皇后的遗物，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起自己为拿到这珊瑚费尽心思，梁旭自嘲一笑，从来还没为一物这么艰难过。

顿了顿，梁旭继续道：“八百长春当年我见先皇后最是喜爱，日日放在寝居不离视线，可突然有一日就不见了，先皇后也只告诉我丢了，来了纭州，我偶然听闻柳封家中有一株红珊瑚，他和先皇后是旧识，很有可能手里的就是八百长春，我想要讨来看，柳封躲躲闪闪偏是不给，我就只好借晏娘子的手，来逼他咯。”

晏娘皱起眉头，问：“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把我从锦雀楼接出来的？”

梁旭一歪头，笑了笑：“那倒也不全是，王家嫡女如今的风姿，我也很是想去看看的。”

晏娘看着梁旭戏谑的表情，真想揍他。

“那柳夫人呢？”李博衍试探问道。

“颜洛云？”梁旭忽然表情变得阴狠，嘴角紧绷，像是忍耐着上涌的怨恨，“她才是该死的，不过听说最近跑了，这个妇人心肠歹毒死不足惜。”

晏娘和李博衍对视，都看懂对方眼里的意思——看来梁旭知道颜洛云和先皇后的事情，不过知道多少？

如今情况不明，不能轻易让梁旭知道颜洛云在他们手里，按兵不动，二人只做没听见的模样。

李博衍定定看着晏娘手上的幽魄，沉言道：“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找出杀害柳封的凶手，以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又抛尸于众目睽睽之下，高调的行事方式，不外乎炫耀与威胁，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柳封都是关键的一环。”

“我已派人查探过了，铁链断人手脚经脉，多番折磨后再一击毙命，这是挽寒楼惯用的手法。”梁旭道。

挽寒楼是江湖上闻名的杀人组织，任务几无失手，挽寒楼的杀手也都不见其面，非常神秘，但是挽寒楼的酬金非常非常高，也只有很少的人能够接触到。

“挽寒楼从来不结恩怨，只接酬金杀人，我们要查的是买柳封人命的幕后黑手，挽寒楼在海市有一个隐秘的接头处，过几日我亲自去一趟。”

海市？晏娘知道那儿，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在那儿，私贩盐铁、拐卖人口还有像挽寒楼这种买卖人命的，几乎什么生意都做，但海市没有固定的地点，不知道内情的人若没有人交接，根本找不到进入海市的入口。

李博衍一言定下行踪，晏娘反应不及，有些愕然：“博衍，那我同你一起。”

却听梁旭嗤笑一声，道：“海市是何等危险之地，你一个没有功夫的弱女子，去了说不定能成功连累他。”

晏娘呛他：“王爷这么厉害，您怎么不去？”

梁旭却满意一笑：“晏娘子这么说，那我必得陪少将军去一次了。”

晏娘怎么从前没觉得——激将法原来这么好用。既然梁旭也一同前去，就是和李博衍面临同等的风险，她稍稍安心。

李博衍向梁旭拱手道：“如此，博衍告辞，回府准备出发事宜。”

梁旭点头，道：“少将军，合作愉快。”

李博衍沉默片刻，回答：“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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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惹来注意，梁旭和李博衍两人没有带一个随从，乔装打扮成江南的商人，前往距离纭州两日马程的海市，独留晏娘在府看管颜洛云，静候他们归来。

府中无事，晏娘闲下来就忍不住担忧在外的李博衍，几日来夜难眠饭不思，她想此来不是个办法。

这日想起闲置多日的琵琶，想谱个新曲，却不知何故断了弦，再想自己多日宅居，不如借买弦出去透透气，便带着小舒，只带两三人，往常去的琴铺去了。

店门口，晏娘刚下马车，店铺老板就迎了出来，“晏娘子好久不见，这次来是要做新琴还是修琴？”

晏娘点头对店主见礼，淡淡道：“我来买琴弦。”

“好的好的，晏娘子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