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件事情我觉得蹊跷。”宁尘还没说，述青就道：“我知道，你定是奇怪她为何年纪变小了，也没了仙法。”

宁尘看看他，嘴角微扬。

“其实，当年你们在水族同那巨蛊作战的时候，我同师尊在天外观战，那个时候，露华就已经化做了个婴儿，师尊说有一场情劫，不是应在我的身上便会应在你的身上，所以，叮嘱一任上神万不可告诉你露华之事，免得你找到第二道天宇来。”

“情劫？”宁尘面色微怔，述青所说的情劫，难道指的是露华，可是，露华这个情劫为何还会应在述青身上？

“这么说，这些年，一直是你照顾露华的？”宁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述青默默无语，许久，方说：“她已然不记得前世的种种，甚至她自己是谁，也是我后来告诉她的，只是，”他顿了顿，方说：“你们的事情我没讲！”

“是，当年，也算是我辜负了她。”宁尘感慨，当年，原本不知她竟是赤水公主，那般作小服低，可见是对自己用情极深，可是，活了那么久，宁尘也是头一回这般纵着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虽然，后来，因为玄女的突然出现，自己是故意作喜欢她的样子给玄女看，却也实实在在地伤害了露华，不管她知不知。

“不，我也有错。”述青突然道。

“你？”宁尘有点疑惑。

“是，”述青应着，说起了当年的往事，“那个时候，你同阡黯的一场大战中，你受伤昏迷不醒，露华一直在照顾你，谁知，我同槐青的一番话却无意中被露华听到了，她十分失望，才默然离开。”

“她当年，难道不是因为族中要同天宫作战才离开的吗？”宁尘有些凌乱。

“我们当时也这么认为，后来才知道，我同槐青说你情关被封的事情被她听到，她大概是因伤心才离开。再后来，便听闻她吞食情蛊去了凡世历劫。”述青言简意赅地说完，宁尘早已面色如灰，喃喃道：“吞食情蛊！”

“我怕她想起往事，会过于伤情！”述青补了句。

“难怪，难怪那日她看见我的时候那般奇怪的反应。”宁尘心凉如斯。

述青不语。

“她在那里这许多年来，定是对你充满了好感。”宁尘低沉道，似在自语。

述青仍旧不语。

“你，你呢？”宁尘挣扎着，问了这话。

“不过是小儿女家的欢喜罢了，你，万不可放在心上。”述青总算是开口了，“我听闻，这么些年，你始终未娶，即使知道她回不来，也是终将那些送来的仙子们拒之门外，对那些仙官们的催问一拖再拖。”他心中飘过一丝凉凉的薄云，“如若，露华真的不在了，你又将作何打算？”

“不知道。”宁尘吸了口气，说：“小时候，听祖爷爷说，凡界的人总有情关要过，神仙也不例外，不过，有人过了，有人却死在那里。他说那些为情而死的人最可怜，因为，只要熬过了那些时日，不过，也会过。”

“不过也会过？”述青品咂着这话，想起自己那个为了鸿鸟氏的大殿下璟瑜惨死的兄弟。

“你还是来我这里吧！”宁尘说。

“我已归崆峒山，自然还是要回去的。况且，”述青犹豫了下，终还是说了，“我留在这里，终是不妥，当年救露华的时候，就是为了完完整整地把她交给你。如今，任务完成，我也该回去了。”

“你怕……”他原本想说，述青是不是怕广成仙所言情劫会落在他身上，想了想，还是没说。

“如今，她既不知，也无妨，终是我伤害了她，若记起，总是无尽的苦楚。”宁尘说罢，故作轻松道：“明日雨客他们正好也来，我着人安排个宴席算是为你们接风洗尘！”

“自是不胜感激。”述青说完，躬身一拜。

宁尘看着述青离开的身影，心中寒意席卷，眼前这个亲兄弟般的人，似乎变了，他不会放开露华，却不知如何对待昔日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