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么容易砸得坏，我还能留在这里？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知道你在我这锅里，用不着担心。”

人都在锅里了还不用担心？什么逻辑嘛！

束楚无可奈何，又问，“那学成的标准是什么？总得明确一下吧！就算要挑战名厨，也得放我出去才能挑战吧？”

“我年轻时候，曾师从彭祖，但其实一直未曾出师。彭祖善于烹煮野雉汤，被誉为人间至味，天界少有。我也学煮野雉汤，纵没有一万，亦有九千九，未有一份得其三成真味。至我死时，未得圆满，身死学未竞，引以为一生之憾事！你今既承续我厨艺，当为我了憾。只要你有一道野雉汤，能让彭祖品尝之后满意点头，我就算你学成出师了。”

“这里面有歧义的吧？是让你记忆中的、现如今已经和你一起成为历史的彭祖满意？还是等我出去后找到现今仍在世的活生生的彭祖，献上野雉汤让他满意？”

易牙已经不耐烦了，“我到这锅里，至今尚未出去过，彭祖是否活到如今，我能怎么知道？”

“也就是说，是要让你记忆中的彭祖满意咯！”束楚想了想又道，“一辈子都学不好一道菜，你确定你的厨艺不是钻了牛角尖？”

“闭嘴！未学成前，我不想听到你说话，否则不给你饭吃，饿死你！”

“……”好怕怕！

束楚心大，出不去就先不出去了，先应付过去再说。随意挑了个光团点开，这个光团就逐渐放大，一直到充斥着束楚的整个观感视野，似乎变成了真实存在的情景，而束楚就是一个穿越进入真实场景的人。束楚摸了摸灶台，感受着灶膛的热度及火光，还真的是能看得到、摸得着的真实。

好神奇的记忆世界！

她又在忙碌做菜的男主角、年轻易牙的眼睛前挥了挥手，似乎也没有干扰到他，甚至不小心挡在了前进的方向，也被人直接穿过去了，仿佛自己是不存在的一团空气一般。场景里的所有东西，对她来说都是真实的，而她对场景里的人来说，却是不存在的。

不过本来也是，对活在过去记忆中的人来说，她确实是不曾存在于过去的。

但是吧，被人透过身体而走，虽然不痛不痒无知无觉，心理上还是觉得很诡异。反正是再也不敢挡住别人的路了，别人能当自己不存在，自己还是要把自己当回事的。

束楚不再分心，认真旁观了起来，巧合的是，这光团竟然就是易牙某次做野雉汤的记忆片段。从选野山雉、备调料、备厨具柴火、到选水、到控温、到调味、到成品装盘都历历在目。

整个光团不涉及任何其他人或者生活闲事，就只有这些做菜的内容，足够的精准翔实。

说实话，用如此的方法，这样把一个人一生中技艺成长的历程都陪走一遍，如果还不能把这项技艺学有小成，真的要比朽木烂泥都不如了。

先不管那个叫易牙的人，人品如何，厨艺看上去还是有其足以自傲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