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淑芳听了这话,顿时失去了理智,夺过银针便作势要往顾明月的指甲缝里戳,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听到一声枪响,枪声把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银针也不自觉地落到了地上。
周其山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心急地打量着顾明月,除了脸上有几个巴掌印,看起来还算安好,确定顾明月安然无恙,周其山不由得松了口气。
“放肆!你是要造反吗?”周麓昌将茶杯狠狠地往周其山脚下一砸,茶杯碎裂,茶水渐渐漫开,打湿了顾明月的长裙。
“父亲,是我一时心急了。”周其山语气谦卑地请罪,但锋芒却没有收敛半分,他扶起顾明月,直视着周麓昌,“只是月儿是我的心上人,我自然要护她周全,希望父亲能够体谅。”
顾明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其山,她几乎不敢相信周其山刚刚说的话,更不敢相信周其山就这样在周麓昌面前坦白了一切,她当然知道,周其山今日这句话,无异于给了她一个名分,自此聊城人人都不敢也不能动她分毫,这也是周其山曾经许诺过的,要好好保护她。
“畜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麓昌只觉得一股气血在心头翻涌,若不是周其山现在是他仅存的独子,他真恨不得掏出手枪毙了这个逆子。
“父亲,“周其山握住了顾明月的手,”我知道二弟和三弟的事,二妈对我有些误会,只是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迁怒到月儿身上,她和三弟,向来只是以琴会友。父亲和二妈若是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尽管问我,还请不要为难月儿。”周其山这话听起来客气极了,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准动顾明月。顾明月听着他说出这话,没有一丝的犹豫,心里竟觉得有暖流涌过。
“你不要以为,周家只剩你一个儿子,老子就奈何你不得,你若是再敢忤逆老子,老子照样崩了你!”周麓昌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之前好不容易维持住的镇定早已烟消云散,竟不自觉地露出了早年在战场上杀气腾腾的样子。
周其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解下了腰间的手枪,放在了周麓昌身边的茶桌上,他这个动作让诚一大惊失色,若是老爷一时冲动,真的毙了大少爷,那么之前所有的谋划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诚一不由得缓缓按住了自己腰间的手枪,却被周其山喝止住,“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父亲想要儿子的命,儿子也不敢不从。”
周麓昌看着桌子上的手枪,毫不犹豫地拿起来上了保险对准了周其山和顾明月,见他这幅动作,周其山不动声色地将顾明月藏在了自己身后,自己则直视着枪口,看起来没有丝毫畏惧。
周麓昌的手有些发抖,那扳机如今像是一块巨石,让他怎么也按不下去,枪口随着他的手也微微颤抖着,看得人触目惊心。大堂内几人都死死地盯着那把枪,屏住了呼吸,脑子却又都在各自盘算。
“混账!”周麓昌绝望地喊了一声,声音让人想起了被逼上悬崖的孤狼,便抬手朝天花板开了几枪,枪声震得几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有人虚惊一场,自然也有人失望透顶。周麓昌,终于还是没舍得向这个周家的独子下手。
“给我滚!”周麓昌跌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地喝道。周其山见状,也没有上前询问,只是轻轻地鞠了一躬,便拉着顾明月走了出去。
看到周其山离去的背影,周麓昌再也忍耐不住,留下了两行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