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珝回过神来,看着那指节分明、白若透明的手,忆起那微微粗糙的掌心硬茧,忽觉自己的心一片柔软。
“何事?”
“我饿了。府里只有药,没有膳食吗?”
“你想吃甚么?”
小狐认真地想,想了许久,久得右臂酸疼,便换了个姿势继续想。
“肉糜粥?”
“可有三色米熬的牛乳粥糜?”
小狐灵机一动。见萧珝迟疑着点头,欣喜不已。但——
“先把药喝了。”
小狐一个翻身坐起来,也不扯被子,接过萧珝手中的药碗,仰头,捏鼻,视死如归地一口气灌了下去。正想拿袖子擦擦唇角,萧珝已眼疾手快地摁住自己的手臂,俊眉微蹙。小狐眉毛一扬:“瞧你这讲究的排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王爷带兵打仗时,见了那寒梅著雪,莫非还取之烹茶?宰了个戎贼,还取帕拭血不成?”
萧珝正听她胡诌,杜梓扣门进来,手上端着食案:“王爷,姑娘,肉糜粥煮好了,现在用吗?”
却听王爷道:“叫庖厨煮碗牛乳粥,要用三色米。”
杜梓听得这样刁钻的要求,看了看榻上笑眯眯的小狐,又瞧了瞧正起身端了肉糜粥的王爷,然后目光停留在王爷袖口的黑褐色污渍上,最后甚么也没说,默默地端着空食案出去了。
侍女在门外接过食案,见杜梓皱着眉头若有若思的样子,问道:“里头可还好?”
“你去书房备一件主子要换的袍子搁着罢。”杜梓道。心下却在嘀咕,王爷喜洁但避免不了沾染污渍,但特地交代了肉糜粥加些青绿菜末,竟是给自己当宵夜的?一个丫头开口便要三色米熬煮的牛乳粥,王爷竟也许了?哎,连卧房都可相让,区区牛乳粥算得甚么?杜梓摇了摇头,自去书房帮着铺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