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见到一个身穿官服的老者疾步向麟德殿奔来。跪倒在若言旁边。那老者似乎已经得知事情原委,瑟瑟发抖。
“你不是说户部兼任接济百姓,天天跟郑哭穷吗?皇家粥铺三年未开仓,你的钱都到哪去了?”
“陛下明鉴啊,切莫听信这个妖女所言。女子从商本就有违礼义廉耻,如今还诬陷朝廷命官,想要祸乱朝纲,可见此人居心裹测。”
若言一听,果然贪官推起责任来都是一把好手,句句都置若言于死地,却又将自己推向深渊。
“敢问大人可知今日米价几何?近来米价如何波动?”若言神色坚定,直直看着旁边的这个老者。
那老者并未料想到若言竟会出此一问,他本就多年未管过粥铺这种小事,又何尝会知道米价如何波动。一时之间竟说不上话来。
若言乘胜追击,说道:“大人这就不知了吧,三年前的米价平均是十三钱一斗。米价从未下降过,去年有难民进京,更有人刻意将米市的米买走,导致米价疯长,平均每十日便可涨一钱。京都米价如今已高达五十四钱一斗。米价一涨,其他的物价也都跟着上涨。京都看似富裕,但是流离失所,饿死在街头的人却是逐年增加。京都设置的粥铺本是可以开仓放粮,控制米价上涨的,但是大人却死守着粮仓不放。难道大人所为就是行大义吗?”
若言字字锥心,却是刺在了另一个人的胸口。户部本就是归太子掌管,上次南浔赈灾一事虽已让皇帝大怒,还被收走了太子宝印,如今又出了这等事。穆慎千算万算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粮仓竟会给自己招来大祸,更不知到底谁才是若言的幕后主使。
穆慎起身跪在穆渊跟前,满脸自责,哭诉道:“儿臣掌管户部,竟不知有斯如此,在儿臣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等丑事,儿臣管教下属不利甘愿受罚。”
好一个弃车保帅啊。把私开粮仓的大罪全部推给下属,只给自己留了一个管教不利的罪名。只是你是聪明,你那老爹又不傻,若没你的默许皇家粮仓岂是随便就能打开的?
穆渊看了看眼前这个曾被他看中的嫡子,身在储君之位却无储君之能,一次次令他失望至极。穆渊神色略过一丝伤感,却又立马收回。这样短暂的神情也只有跟随他多年的王公公能领悟一二。他迟迟不肯废太子,并非全是因为外戚之故,而是他确实对穆慎抱有过一丝希望。只是穆慎一次次的刷新他作为一个君王和一个父亲的底线。他花费毕生精力打下来的江山若是交给了他,便是毁了自己的一番心血。
半晌后,穆渊缓缓说道:“雍王,你曾兼任户部副使,此事便交由你查办吧。”
穆恒起身行礼道:“是”。
穆渊又看了看正跪在地上的若言,许是跪的久了,双腿已有些发抖。便说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这时穆容却突然起身,走到若言旁边,俯身便向穆渊行了个礼,说道:“儿臣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儿臣多有听闻官学内子弟大多不服管教,生性桀骜不驯,若来日为国效劳岂不会难以胜任。多闻如意馆内馆规严格,苏姑娘能将如意馆管理的井井有条,定能驯服这些官家子弟,再加上有韩易之和洛璃这样的能人授课,定能为我天漓培养出优秀的人才。”
穆容满面春风,说的头头是道,说完还与若言相视一笑。
若言笑里藏刀,若内心诅咒能当真,穆容已经在她心里死了千万遍。这个穆容看戏真不嫌事大啊。真会给自己找事情啊。还管教学生,那些学生哪个是她能惹得起的?他难道忘了在醉烟楼得罪了一个公孙公子就差点被人暗杀,这到底有几条命够在这古代玩的?
穆渊看了看若言,虽为女子冷静沉着确实不输一般男子。那些公子哥也确实如穆容所言桀骜不驯,官学又在太子麾下,来日为官怕是也只能为太子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