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羽死死盯着开水间，跟一匹饿狼在静候它的猎物一样。

按照老王的习惯，这个点他应该会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到开水间磨一杯咖啡。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着，老王却迟迟不出现。

“wing，看什么呢？”李哲问。

“看老王什么时候出现在开水间啊？这个时间点，我们应该听到一阵噪耳的搅豆声，接着闻到一阵咖啡的酚香。”陈一羽说。

“你等他做什么，你不是今天就走了吗？”李哲不解。

“跟他说一声啊，礼貌总是要有的。再说了，我可不想最后一天还加班到凌晨。”陈一羽说。

据说上个辞职的同事在离职的那天，一直加班加到凌晨一点。陈一羽不傻，都要走了，怎么可能再给他当免费的劳动。

一阵噪声从开水间传出来。

“charlie，今天是我离职的日子。”陈一羽把老王堵在门口。

“嗯，我知道，到时我让jane给你把离职手续办了。”老王端着一杯咖啡，在开口前喝了一口，没有正视她。

陈一羽不计较，老王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对离职的人态度向来不好。在她还没正式确定离职前，老王尽量在她面前扮演慈父形象，等她确定，他就不再装下去了。

“不是，我今天想要准时下班。”陈一羽太清楚公司的工作模式了，有事干凌晨下班，没事干起码晚上8点后下班。

“都最后一天了，你不是应该跟你的团队奋战到最后一刻吗？”他惊讶地看着她，像是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

她想:我去，戏真足！

“我也想，可是我朋友约我吃饭，所以今晚我必须按时下班。”她不愿服软，但是也不愿闹得太僵，嬉皮笑脸地说。

老王注视着咖啡，似乎在思考。她也不急，静默地等待答案。

“好。”

“谢谢老板。”她高兴道。

老王不悦地走进办公室，她目送他。为什么他不学jane的笑面虎技能呢？作为一个老板却把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走回座位的时候，她的目光往徐小梅那边停留了片刻。

老王揩油事件后，徐小梅照样画她的图，似乎不受一点影响。

老王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顶多就拍拍别人的肩膀。陈一羽猜测老王是被jane训斥过了吧，才收敛了些。

现在陈一羽都要走了，徐小梅还在，她还会坚持多久？大概陈一羽就是那种被老板训斥几句就立马辞职的整一颗玻璃心的90后吧，徐小梅还真是90后的例外。

忍耐，坚持，都应该是有个准则的。她现在都怀疑吃苦耐劳的80后中到底掺了多少跟徐小梅类似的成分，毕竟女性对这事多以“忍”化解。

她叹息，她总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别人吧。

“怎样？”李哲八卦地脸马上凑过来。

“他一开始是希望我跟你们奋战到最后一刻，我拒绝了。他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也不好意思发作。”陈一羽说。

“你就应该这么做，都离职了，还指望别人当免费劳动力！”李哲忿忿不平地努着嘴。

“就是就是。”陈一羽赞同。

“wing，我会想你的。”她突然又煽情道。

陈一羽已经习惯了李哲百变的模样，含笑说:“我也会。”

“在家好好养病，注意休息！”

“遵命！其实除了偶尔过敏，我真没觉得身体有其他异样，不过防患于未然。”她吐吐舍友，说，“最重要的是终于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坐吃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