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今天早上,上官策的老妈看到老伴儿和儿子因为听到厂里开员工大会的事情,一时间两个人都变了脸色,她虽然不太懂里面的利害关系,可是心里面却也着急。现在看到儿子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一直在沉默,沉默了好久,突然要出门,不禁担心的问。
“我去张仲淹家!”说着,就换了鞋子,上官策出门了。
厂子弟小学里面,孩子们还在开心的玩耍着,一张张笑脸天真而无邪,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再怎么变化好像都和这里没有关系。迎面来的微风,将快乐、幸福的笑声传向了远方.......
操场的合欢树下,陈小军的儿子——陈程程躲在后面偷看一个女孩在在和小伙伴们玩跳绳。这个女孩子叫李梓萌,扎着一个可爱的马尾辫,皮肤白净,眼睛明亮。
“你对我好,我心里都知道......”一边跳绳,女孩一边唱着儿歌,那样的笑容让人看了确实可以忘记忧愁。
躲在树后的陈程程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向往、希冀很复杂的目光。他的表情是跃跃欲试的,好像酝酿着准备做点什么。
啪——在他身后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瞧是自己的好哥们——瘦猴,“现在在做什么呢?”问完,瘦猴循着陈程程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女孩。瘦猴笑嘻嘻的点点有,衣服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接着拍打了陈程程,“你想和她玩?我帮你去叫来!”说完,就想大喊起来。
“喂!”陈程程看到瘦猴准备去叫李梓萌,一把抓住了他,“我妈说了,我现在还不能结婚!”
“你是不能结婚,我妈说二十岁以后才能结婚,怎么着也要上大学了!”瘦猴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你想和李梓萌结婚吗?”
“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和她结婚了!”
“那行啊!我们一起快点长大吧!”两个好朋友笑嘻嘻的玩闹了一阵子,上课铃就响起了......
生命是一幅很长的画卷,带着我们美好而坚定的信念走向远方。我想这幅画卷应该是连绵的,没有尽头的,就像是务求无尽的宇宙,总有星星会消失,但是也总有星星会重生,我么头顶上的星空是永远都美好的......
在厂长董世宽的办公室里面,上官策和他相互注视的对方,四目相对之间仿佛有电流在呲呲作响。
“上官经理今天造访,我觉得有点突然,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还是董世宽先开口。刚才他就注意到了,在上官策的身后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老实说,他现在正在积极的走关系,想把厂子变成股份制,虽然和高盛集团的谈判还在继续,但是从自己的利益考虑出发,到底应该怎么做,他已然心里有数了。
上官策脑子有点乱,想起刚才离开张仲淹家时,老爷子对他说要注意情绪,自己现在贸然的闯到董世宽的办公室显得太不成熟了。可是不成熟又能如何呢?想到这里,他从自己身后拿出了全国十佳单位的牌子,这是从张仲淹的老爸那里要过来的。
看到这个牌子,董世宽也是一愣。
上官策伸手把牌子仔细擦亮了一些,抬头笑着对董世宽说,“董厂长,我今天是作为管道阀门厂的家属来和你谈谈,这是很私人的谈话。”说着,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作为社交礼貌。
“好的,没有问题。”董世宽摊开手,耸耸肩,身子往椅子后面一靠。
上官策拿着牌子,放在董世宽眼前的办工作上,“您认识这个嘛?”
“当然!”董世宽笑笑。
“看到这个,作何感想?”上官策追问。
“过去的辉煌,好汉不提当年勇!”董世宽站起来,喝点水,他的身体语言告诉我们他现在想回避,不想看到这个牌匾。背对着上官策,他说,“我认为自己作为继任厂长,一直在收拾烂摊子,已经仁至义尽。”
上官策笑了笑,直接指出,“你提议要将厂子改成股份制吗?”
“是的!”
“根本就是阴谋。”
董世宽转回身,怒气冲冲的说,“你们英雄,毕竟在这个厂子面临为难的时候,是我在这里力挽狂澜,如果换做另一个人,早完蛋了!我告诉你,早完蛋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资格现在来指责我?”说着,他大步流星来到了桌子前,指着金光灿灿的牌匾,手都在颤动,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好半天,他再看看上官策,“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些在厂门口闹事的傻x有什么区别?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这几个字彻底击中了,他的眼眶有点红。
董世宽拿起桌子上的金色牌匾,看了看,递给上官策,“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认为我是什么人?和我事实上是什么人?不是一回事。”
上官策的手感受着牌匾的冰凉,看着这个牌子,他想哭但是忍住了。他抱着牌子下楼,来到了厂院。
天空清亮,就像是被人擦洗过,如同水晶般透彻。上官策站在厂院里面,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下,现在他的心里面有点后悔。今天确实是感情用事了,可是转念一想,人本来不就是感情动物吗?水能永远做一个只讲理性不讲感性的机器?
这里曾经承载了两代人的心血,如今他也希望,能在这里寄托自己那份温柔的希望。就这样想着,想着,突然树后有一个女孩冲了过来,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张依然。
上官策翻了一个白眼,恶狠狠讽刺,“你不用上班的吗?”说到这里,一股怒气再次涌上心头,“你们每天都是这样工作的?上次来看见打牌的,今天又看见闲逛的!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员工,现在这个厂子才变成了这样。”
本来张依然是满怀了少女的心事,想和他好好谈一谈的,看到上官策这样生气,先是一愣,随后追上去,“你刚才说什么?”一边小跑着跟着他的脚步,一边要求,“你要向我道歉。”
“我向道歉?哪门子歉?”上官策拒绝,并且甩开了张依然。
张依然不服气,还是追上了上官策,“喂,你利用我找到了余潇潇,现在要卸磨杀驴啦!”
“说的好!”上官策停下了脚步,“卸磨杀驴,这个世道卸磨杀驴的事情还少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张依然不解。
“我再说一遍,”上官策指着张依然毫不客气的说,“那好,我再给你说一遍,现在这个时间点,你是需要去工作的!”
张依然的脸色瞬间黑下来了,不管不顾的拉着上官策的手,伸出自己的手腕,一块手表闪着点微光,“麻烦您,看看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了!我现在没事情了!”讲到这里,张依然舔了舔嘴唇,冷笑了一下,看着他,反问,“好啊,我算是听明白了,你着急什么了!你觉得我们这些留在这里的人都是消极怠工的废物对吗?”
“我......”
张依然摆摆手,“算了,别你啊,我的!”接着,她指着他问,“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你又做什么贡献了?并不是只有你对这个工厂有情怀,在这里很多人原本是可以离开的,就是因为感情才留下来的。你根本没资格指责什么人。”
上官策看着张依然,看到阳光和树影同时落在这个小姑娘的脸上,他没有再说话。
张依然看看手表,平静了一下自己起伏的胸膛,好半天才平静的说,“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
想到了那个老旧的文件盒,上官策同意了。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个吃饭的地方,做了下来,点了菜。打开餐具,做了简单的热水消毒,张依然没有看上官策,因为刚才吵过架,现在她的脸色也很僵硬,“那些东西你都看了吗?”
“嗯。”上官策点点头,马上要转变过来,聊点感情上的事情,他有点转变不过来。
“你怎么想?”
“你希望我怎么想?”上官策看着张依然娇小的脸,这是一张天然的娃娃脸,很可爱,可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感觉,“你想听实话吗?”
张依然猛地抬起头,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说实话。”
“如果说,你把这些东西给我是希望给青春做一个了断,我接受;如果说,你是希望在我这里得到一个什么结果,恐怕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菜已经端上来了,但是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我喜欢独立自主,敢做敢当,拿得起放得下,为自己活得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就改变了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自己的事业,这样的爱情不算是成熟的,好的爱情!”
太阳的炙热熬着大地,街上的人们大汗淋漓。在烈日的背后,有我们缓慢成长的疼痛......
两个人沉默着,好半天还是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彼此的尴尬,上官策从裤兜里面掏出了手机,接通,“喂,嗯!”
电话是高君行打来的,他问,“我现在青岛那边的事情刚结束,还算是顺利,我可以放心的回去参加张文他们的婚礼了。”
“算是一个好消息。”上官策面无表情。
“那个.....余潇潇,你有没有联系她?”高君行小心的问。
“没有,等你自己去找她!”
好像感觉到,对方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我大概就是张文他们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回来,等参加完婚礼.....”
“那你去找她。”
张依然在上官策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报复性的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看她这个样子,上官策无言的皱皱眉头。
“你今天情绪不对啊!”电话那边的高君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哎!”上官策叹口气,“干蠢事了,有点一言难尽。”
张依然的嘴巴已经被塞满了,她以为上官策在说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对于她这样的行为,上官策装作没有看见。
“呵呵,谁还不干蠢事呢!”高君行轻松的说,“对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张文他们结婚,我还要准备什么礼物,想来想去......”
“送什么?”
“我有个想法,不过需要你和欧阳欲晓、张仲淹的帮助.”高君行的口气有点故作神秘,“肯定让他们终身难忘!”
“送什么?”上官策又问了一次,内心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