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依言打开行李箱,愣了愣:“你怎么——”
车缓缓开出小区,后视镜中映出左江上翘的嘴角。
行李箱里的一个小角落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打开盒子一看,盒子里放着的正是左夫人那天带来的那一对表中的女士腕表。
“那天想给你收拾东西,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这个盒子。”
左江含笑解释,“看到了就看到吧,表就是让人带的,不带出来哪来的价值?成天放在盒子里指望着它再生一个新的不成?”
手机那边静默片刻,才传来南桑一声哭笑不得的叹息:“你这人真是……”
左江也笑起来。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通话两端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半晌左江“哎”了嗯一声:“南桑。”
“嗯?”
“咱们以后就在樽城定居背?”
“……”
“最重要的是,樽城工资高物价低,温暖湿润空气好,你说是不是?”
南桑低声说:“是。”
“抽空再去办个婚宴,把我们家里人都请上,你说怎么样?”
南桑笑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左江却很坚持:“行不行,嗯?问你话呢?”
“行行行……办个一百桌,随便你。”
“那你可算答应了,我记住了啊。”
“嗯嗯,我答应了。”
然后南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猝然补充:“——这个表我可不敢轻易地戴出去啊,我记性又不好,那天弄丢了,我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左江失笑道:“就你事多。”
转向灯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响,左江双手扶着方向盘,眼底映出前方排队驶向高架桥的车龙。
风吹着哨子从车窗缝隙中灌进车厢。
“你这是上哪儿去?”
南桑问。
“去个现场,离市区有点远。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
“可能要忙到明天上午,唉,也确实烦。”
左江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又说:“——好好吃饭,你感冒怎么样了,啊?”
南桑无声地点了点头,轻声说:“没事了。”
转向灯还在滴答,左江挂了电话,眼底那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意尚未完全褪去,内心就涌起一丝丝带着酸痛的冰凉。
车窗外的喇叭声、喧哗声、引擎启动和刹车的声响突然都变得非常遥远,侧视镜中映出左江晦暗不明的侧脸。
半晌他终于打开车载蓝牙通讯录,轻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喂,左队?喂?”
“齐东。”
左江的眸光沉郁,说:“我正在去江城的路上,到了以后通知你,到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