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出来,他和那一个同样绝顶聪明的人,或许是惺惺相惜的。
越是相似的人,大约都是惺惺相惜,这样的两个人即使是敌人,也是能相与之匹配的朋友,亦敌亦友,可是他们所处的阵营,早就决定了他们的结局,或许如果时间停留在他们相遇的山谷的那一刻,那一切才是最好的安排。
亲手葬送一个像朋友般的对手,他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她脑中忽然想起,陈天南说过楚何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还说他是个奇迹。
她心里一颤,试探着问:“你,其实被那次游轮爆炸伤到了吧?”
楚何抬眸看她,很是平常的表情:“哦,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不过,养成了沉思的好习惯。”
过去的伤痛,或许刻骨铭心,却被他这么风淡云轻地揭过去了。
南桑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也不好多问,便缩在沙发上,愣愣地坐着。
楚何却突然像是被提醒了,望她:“你擦药了没?”
“什么药?”
“那就是没有了。”楚何扭头,吧台上,还摆着他刚才从书房拿出来的药。
他皱了眉,睨她一眼,“真不省心!”
南桑:“……”
几刻之间,他已经坐过来她身边,拆开药膏,挤了一小点在食指肚上,复而看她,命令的语气:“转过头去。”
南桑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自己可……”
见他脸色阴了一度,闭上嘴,乖乖地侧过头去了。
楚何凑近,低下清亮的眉眼,伸着食指,轻轻碰了一下南桑的耳朵洞洞口,茸茸的,像某种小动物。
待到把药粘上去之后,他又悉心地把它抹匀。
药膏凉丝丝的,在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耳朵上铺陈开。
灯光下,小丫头光露的脖颈细腻如瓷,竟有荧荧的光。楚何不经意垂下眼眸,目光顺着她清秀的锁骨而下,宽松的睡袍里,有一抹窈窕的阴影。
楚何突然间心跳加速,立刻从沙发上蹿起来,直直站着。
南桑莫名其妙地仰头看他:“擦好了么?”
楚何一字一句地说:“嗯,好了,早点儿睡觉吧!”
说完,一溜烟跟逃命一样,就窜上楼梯不见了。
南桑望着那迅速消失的白色身影,眨巴眨巴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楚何近乎落荒而逃地跑去自己房间,哗啦锁上门,身体里那种奇怪的炙热好像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夜晚的凉风呼呼吹进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去心头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