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流岚打哈欠——“跟我有关系吗?”
池墨嫌弃地看看木流岚还未梳理的黑发——“你至少要梳顺头发吧。”木流岚刚睡醒,有些迷茫——“什么?”
池墨有些无奈,轻轻拍了拍木流岚的发——“过来,过来,坐这里。”
他在镜前拉了一把木椅,木流岚纳闷,坐上去,问他——“做什么?”
池墨拿出梳子,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漂亮的水晶发卡,含笑——“可能不如美发店好看,但我跟着学了好几天,应该不会难看。”
他反掌,把发卡轻轻合在木流岚手心,软软凉凉的指温,轻轻划过她的手心。
木流岚低头,浅粉色的,亮白色的,淡紫色的,一手的晶莹剔透,哭笑不得——“喂,池墨,你不会是想让我戴这些吧。”
池墨唾弃道:“你是女孩子,知道吗?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我专门挑的!”然后左手托起木流岚的头发,右手轻轻地梳下,浅浅的弧度,缓缓的动作,和他作画时,如出一辙的认真。
他低了头,把她的发从中间分开,纤细的指灵活地穿梭着,映着黑发,益发地白皙。从左侧鬓角开始的一缕,细水流长一般,指尖绕了发香,缓缓地辨了四股,绾结,在发顶,用白水晶发卡固定,而后,是另一侧,绾好,与左侧汇合,又挑起一缕,重复之前的动作,辫子绾结的地方与第一处错了些位,因此发卡也随着错了些位,而后依次错位,小小精致的水晶发卡在发中绰约,映着墨色的发,一个个晶莹饱满,远望,弧线流畅,却是一只漂亮的水晶蝶伏在墨发间。
木流岚望向镜中,只看到池墨的手,指节微弯,在发中流转成好看的角度,一气呵成,像他画的每一幅画,那样倾注了灵魂,有了新的生命节奏。
然后,他的容颜如雪,凝注成一方温暖,是不受干扰完整的,静立在她的身边。她无法抑止,眼角潮湿了,心中有了抵御和不平。
惜阴厅是陈门最大的一个厅,比今晚用作宴客的正厅还要大出许多。
布置的称不上富丽堂皇,因惜阴厅固有的皇家气派和精美绝伦的装饰已经非常美,只稍加点缀便很符合舞会的气氛。
乐队演奏着欢快的乐曲,宾客众多,却都只聚在一处谈笑,端着香槟酒的制服服务员穿梭其间,惜阴厅里溢满着香槟酒的气味,还有沉沉的木香,那是几百年的惜阴厅大殿里全木结构的味道,混起来,让人在换了种不由得渐渐沉下心去……
池墨被人拉着,穿过人群往东殿走,那里有个女士的休息区。专门辟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上,放置着一圈沙发。
木流岚坐在当中的位置上,正同几位女士在轻声交谈,见到他们过来,微笑。
“刚看你露了一面就不见人了。”木流岚微笑着对池墨说。
她一伸手过来,同池墨轻轻一握手。
她依旧穿的是白色晚礼服,坐在沙发上,裙裾长长的,只露出一点银色的鞋尖,布满细碎钻石的鞋子,哪怕她的脚微微一动,也散出璀璨光芒。
她整理了下长手套,微仰着脸望着池墨。
池墨今晚穿的是银灰色的礼服,极贴合的剪裁让他显得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