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很冷静,可是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最后把身上的裤子都脱下来,在黑暗中,裁成最长的一条条,她必须给他止住血,否则他一定会没命。
只有这个念头,不断啃噬着她的冷静。
幸好他随身带着烈酒,可以做些消毒处理。最后她给他包扎的时候,觉得眼眶有些酸,像是要流出眼泪来。直到听到他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眼泪才终于夺眶而出。
该死的,明明是他半挟持自己跳船,是他自找的危险很漫长的夜晚。
除了巨大的暴风雨,再没有任何声响。
她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始终把刀握在手里,不知道时间,一分一秒地熬着。
直到天渐渐亮起来,暴风雨稍显弱时,她终于开始慢慢地能看到东西。
雨仍旧下着,只是没有了风。
眼前的左江,脸色苍白到骇人,嘴唇也几乎没有了任何颜色。
她手摸了摸他的脸,滚烫,非常烫。
昨晚包扎的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因为没有任何可视条件,包扎的有些凌乱。
露在布条外的手背皮肉,被海水冲刷的泛白外翻。后背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
幸好他的身体底子,真的是很好。到现在为止,还仅是昏迷高烧。
外边的风雨既然小了,她又能看的到,就必须选个更适合栖身的地方。
或者,也许有什么人,会来接他们?
南桑咬咬牙,把他的表解下来,背起他,走出石缝。
这里还真是荒岛,除了大片的岩石,没有任何植物。
她在大小的岩石中穿走,竟然很快就到了另一侧海岸边,按刚才的路程时间看,这岛的直径绝不超过两千米……路途中,的确有适合直升机降落的巨石,却没有任何东西,而从海岛一侧,到这侧,也没有停靠的船。
左江比她高很多,脚就只能拖在地面,南桑又光着脚,不能走太远。
既然找不到人,就挑了最适合栖身的缝隙,让他斜着倚靠在岩石上。不能俯卧,会有雨水不断淋湿伤口,可又不能仰卧,会压到伤口。
高烧不退,伤口又深。没有人,南桑也束手无策。她尝试用手接雨水,想要灌到左江的嘴里。
可他因为疼痛,在无意识地咬着牙关,根本喂不进去,用手也不行。
南桑不忍心下重手,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凑过去,想要撬开他的嘴。他的脸滚烫,嘴唇却是冰冷。“左江。”
她轻声叫他的名字。慢慢地,他开始放松。
南桑含着水,一口口喂他喝下去。除了这些,她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个连植被都没有的荒岛上。她摸着他额头,看他的脸。
这是左江第一次在她面前,闭眼睛如同沉睡。不管是初相识在警察局,还是这次的遭遇,她似乎从未见过他这么放松。
脸孔很白,在高烧的温度下,皮肤竟然有些晶莹剔透的感觉,睫毛覆在眼睛上,遮住了那双冷静漂亮的眼睛。
这也是第一次,她被人连累遭遇危险,没有生气。甚至,他都有可能是始作俑者。也不知道,船上会乱成什么样子。
池墨他们应该会很生气。
她就这么看着他,每隔一个小时,就喂给他大量的雨水。只希望他的身体素质,足够抵抗这些。
过了一日夜,左江的高烧,终于退了一些。
她再给他喂水的时候,忽然感觉……
她睁大眼睛,心跳的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