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流岚点头，“决定了。”

“嗯。”南桑答应着。很轻的声音。她看得到木流岚眼睛里那温暖的光芒。好。她可以放心了。

“……”木流岚走近了些，“你，还好吗？”南桑点点头。并不看她。过了好一会儿，她往旁边挪了一下。木流岚坐了下来。

“你和左江……也好？”木流岚轻声的问。

“嗯。”南桑低着头，看那琴键，她按着胸口，那里硬硬的一处。鼻尖在泛酸，她小声的说：“弹支曲子给我听好不好？”

“弹什么？”木流岚转开了脸。

抬手擦了一下下巴。眼睛里有什么想要往下落。

“你最喜欢的。”南桑说，“妈妈当年教我们三个人弹钢琴的时候说过，音乐是从心底流出来的。自己欢喜，才令人愉悦。”

她看着琴键……仿佛很久以前，有个人，也是这样坐在她身边，说，弹吧，弹你喜欢的……那样一个夜晚，她弹了多少支她喜欢的曲子，她也记不得了；只是那尽情的快乐，尽情尽兴到放纵的快乐，她有很久都没忘。她，难得的。

南桑擦了一下眼角。

“琳姨说的话，你都记得。”木流岚的手，放在了琴键上。

“你也都记得的。”南桑的手肘，撑在琴上。她们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她们是……姐妹。

“木子。”南桑伸手，按住了木流岚的手。她的力道很轻，可是木流岚就是动不了。

“要是，以后，我出了事，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忘记我。”木流岚一直绷着的眼泪，忽然之间滚了下来。南桑替她擦着眼泪。不哭，她不哭。木子哭了，她也不哭。

“桑姐，我真的很讨厌你。”木流岚擦去了下巴上的泪滴。“嗯，我知道。”

南桑竟然伸了个懒腰，她挪到旁边的贵妃榻上，侧了身，“快给我弹琴。不准弹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弹一曲。昨晚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妈妈在美国又开了一场音乐会，听说开的很盛大，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亲自去感受一下……”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去美国。”木流岚有些急切的语气说。

“不可以”南桑闭上了眼睛，“我不可以让妈妈见到我遍体鳞伤的样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次能够成功出货的话，如果我能平安无恙的话……”

“桑姐，”木流岚转回身去。她抬了一下头，看到了佟楚何。楚何做了一个小小的手势。

南桑躺在贵妃榻上，被阳光笼罩着，其实还是有点儿热，但她想晒晒太阳。耳边有好听的钢琴曲，她动了一下，让自己躺的更舒服……她起先还细细的听着，心想自飒多久没有弹琴了，怎么能错这么多处……好好儿的曲子，给她弹的七零八落；在心里说着，木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和哥哥也要好好的，劝告哥哥不要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要是哥哥对你不好了，记得告诉父亲，哥哥最是听父亲的……只是听着这琴声，她还是想要睁开眼，跟木流岚说一句，真的，错了太多处了……可是，错呢，谁没有错？何必计较那么多……这样，听起来，也不错。妈妈莫怪哦，我们，有时候，不是“弹”钢琴，我们“玩”钢琴……她睡沉了。

木流岚把楚何拿来的绒毯替南桑盖上，她坐在了南桑身边。伸手触着南桑珍珠一般细腻的肌肤，她心里有点儿发颤……正在专心致志的弹着钢琴的楚何，回过头来，也望着南桑。

目光，温暖，而厚重。

木流岚眼睛里又充了泪。

“她……”她有些哽咽。

“她会没事的。”

对木流岚说过的这句话，楚何现在每天都在心里重复。

木流岚对楚何做了一个手势，楚何跟随她的脚步走出了琴房，轻轻带上了门。

木流岚给他倒了杯茶，眸子的神情有些缥缈，柔声说：“出货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文远那边怎么样？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吧？”

楚何的眼睛倏地就冷了下来，但还是顾及到琴房里的南桑，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冷冷地说：“文远这个老狐狸，最近和季怀远勾搭上了，而且听说文远手中也研制出了3号的替代品，我看我们这次出货不仅要提防警方还要提防文远和季氏的人，难度有点大。”

木流岚放下茶杯，陶瓷和大理石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在这个空荡的客厅有些突兀，“池墨还不能回国主持事情，所以我们必须要多加小心，一切等池墨回国再议，现在会长一住院，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泰国那边也有些动荡，我们这次是腹背受敌。”

楚何晃了晃脖子，试图缓解残存在那里的窒息和痛感。然后他看着木流岚，目光中已毫无冷意，同时他很认真地说道：“再苦再难，我们也不能出事。”

木流岚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应该去对付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