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再一次见到了季怀远,这一次左江的心情是复杂的,甚至可以说他有些紧张。
不过他很快便凝住心神,在季怀远对面的客椅上坐下。
“左警官。”季怀远上下打量着罗飞,然后他略一点头,算是行了礼数,“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你好。”左江也端坐在椅子上,同样仅稍稍点了点头。
左江突然问:“怎么今天没有见到季总的那位得力兄弟?”
季怀远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金丝框眼睛挡住了他眼睛里面的光芒,淡淡地说:“哦,他出去了。”
左江也没在意,突然身体凑近,神神叨叨地说:“季总知道十年前的一位人物吗?”
“哦?”
“吴阳。”
“听说过。”
“哦?”左江看着季怀远的表情,一时间也有些奇怪,然后他又问道:“十年前的吴阳被杀案你不知道吗?”
左江也不在意季怀远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当时那可是省城警界的一段传奇。当时我还是省警校的学员,这起案件一度是整个刑侦专业的谈资,但是最可惜的是这个案件至今没有被侦破。”
季怀远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似乎左江讲的那些对他毫无意义。
左江继续说:“不过吴阳这个人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在樽城叱咤风云,到死了,身边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左江一直在盯着季怀远脸上的神情,想要从他的细微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他继续说道,“你觉得呢?吴牧先生?”
听到“吴牧”两个字季怀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不怒,不喜,他说:“是的。”
是的。竟然是的。果然是的。
坐得久了,顾惟仁觉得腿有点儿酸。雨季要来了吧,他身上的伤疤又开始折磨他。他听着季怀远的回答,手臂抱在了胸前。
“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听到左江的这番话,季怀远脸上竟难得露出一丝由衷的笑意,这段往事也是他生平最为隐秘的事迹,同时也称得上他人生旅途的转折点。而现在又有人提起了曾经的那个他,提起了那段往事,令季怀远心中漾起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满足感。
左江没有隐瞒,说:“我们也是刚刚得知的,你隐藏的很好。”
季怀远笑了笑,说:“谢谢夸奖,我就是吴牧,吴牧就是我,可是那又能怎么网呢?对你们侦破案件有帮助吗?”
左江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季怀远如此坦荡地承认了他的身份,那他们接下来又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他们想到的什么线索呢?季怀远只是隐瞒了他的身份,可是他的行为并没有触犯法律,他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在左江陷入沉默的时间里,季怀远却突然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南桑的关系吗?”
左江并没有听南桑提到她的过往。所以左江咋听对方这么一说,不免有些诧异,他愣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你什么意思?”
季怀远静等着左江听到他的话的表情,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一个略微惊讶的表情过后,左江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情,甚至不等他的话,就继续说:“我不需要知道桑桑的曾经,我只知道她的现在和未来都是写满了我们两个的名字,谁的人生中都难免碰到过几个不如意。”
左江转了身,他拉开办公室的门。
而此时坐在办公室的那个“不如意”叫住了他:“左江,”
左江停了一下。
“有危险,和她在一起就好了。”季怀远说。
南桑要的,也许只是和她一起度过难关的力量。而不仅是一个只会拖着她的手往前走的人,就算是,他深深的爱着她。爱着她。这个判断,令他心头的痛楚加一点,再加一点……痛过之后,应该是安心吧。
门在他面前合上。刚刚透过来的光线迅速的消失了。
季怀远觉得累。
那短短的一段时光,记忆里,一片又一片的阴雨,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