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忍,终究没忍住,问道:“那第一好吃的是谁烧的?”
“我们警局里食堂的大师傅。”
南桑自然是不信。警局伙食虽好,但是,警局里的食堂,再好吃也有限。
她轻轻的哼了一声。
“我第一次见女孩子吃肥肉这么利索。”他说。她没出声。心想你才能见过几个女孩子。“虽然我见过的女孩子不多。不过无一例外。”他说。
南桑低着头,将面前的筷子摆整齐。心想我就是那个特例。
左江说:“没想到今天瞧着特例了。”她有点儿吃惊的抬眼看着他,心想这人会读心术不成?
她眯了眼睛,说:“您这么说,是不是就想说我吃的多呀?”
左江被她的一个“您”字给唬的一愣,白皙的脸上顿时一红,说:“……不是。”
“不是最好。我用好了。您呢?”
“我……也吃饱了。”
南桑站起来,将他的碗筷收起来。左江又愣了一下。他忙站起来,两个人开始收拾饭桌。
收拾好饭桌后,她转身进了卧室,犹豫一下,没有把房门拉上。她进了更衣间给自己拿件睡袍。
“穿那件粉色的。”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靠在更衣间的门边,“你穿粉色的好看。”
她僵了一僵……那件粉色的……她何曾有过粉色的睡衣?她看了他一眼,心里泛上一阵苦涩。眼前的这一屉,黑白灰紫居多,肉色的也有,都整整齐齐的码着,就是没有粉色。她手指触到最近的一件,抽出来,是黑色的蕾丝边的。
“嗯?”他看到。
“我没有粉色的。”她说着,便想出来。
他眉尖一挑,几步走过来,拉开最底下的一屉,手指一拨,竟从里面拎出一件丝质的睡袍,塞到她的手里,说:“穿这个,好不好?”语气里,竟有几分央求。
南桑抿了唇。粉……樱粉。丝绸贴着手心,有一种特别的暖和柔。
左江微微的低下头来。她的嘴唇今晚格外的红艳。他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此时,不单是嘴唇,连面颊上都有两酡淡淡的红晕。分明是没有喝酒,可却像是已然薄醺。
让他想到,不久以前,那个她醉酒的夜晚,对他的……左江嘴角一沉。他忍不住身子再放低一些,在她的唇边轻轻的啄了一下,“去洗澡吧。”丢下这么一句,他先转身了。
南桑看着自己手里的两条睡袍,咬了咬牙,将黑色的那条,塞了回去……左江看到从浴室里出来的南桑,那一瞬间怔忡。
此时的她,像一朵绽放的樱花,娇柔而甜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真的。真的美。她的美到底有多少个面?
又有多少面,是他所不知道的?他看着她那一头金褐色的长发,像是绸缎,又像是绞索,一丝丝一扣扣的缠绕上来,缠绕到他的手脚、心脏处,那儿有点儿疼痛——可是痛的却如此的舒服。
南桑并不看他。即使不看,她也知道此时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所经之处,如火焰滚过,舔着她的肌肤,让她浑身的不自在。她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她在浴缸里泡了那么久,是要洗净了自己,从内到外的洗净——她害怕这样的左江,也害怕这样面对左江的自己——左江从不曾这样的情热,而她,也从不曾这样的,恐惧镜子中的那个娇美的身影。
包裹在这样娇艳而又柔媚的色泽里的身躯,她有些害怕。只是不知,是害怕自己的身体,还是身体里那奇怪的;又或者是,那想要去的方向?
南桑钻进被子里。静静的,她一动不动。左江轻轻的挨近她,轻的像是一双准备把玩一只钧窑瓷器的手。
南桑觉得自己的身体,从脚底板起了战栗——她觉得冷,冷的厉害。于是她紧咬牙关,紧紧的咬住。
左江轻轻的将她拥到自己怀里,讶异的发现,就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如此的冰冷。而他的热,让她身上起了一层栗,越发抖起来。
左江低下头,一点一点的下移,从她的额头、鼻梁、嘴唇、下巴……渐渐的到她的脖颈、肩膀……所经之处,如下了火种,慢慢的点燃了她心底的那片原野。她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那棉被像是身上的肌肤,想要抓却抓不住,她徒劳的攥着手,牢牢的。身体的冷,和心底的热,在冰火两重间,撞击着她的灵和魂。他狠狠的亲着她。
像是要把身上的热和力全都转移给她一般。
想让她暖起来,想让她活起来。让她,因为他而暖起来、活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