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慢慢收回手机,眼睛锐利地眯了起来:“你还知道这个人其他的情况吗?比如说他和齐声是怎么认识的?又比如说齐声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哎哟您可问住我了!”高进说,“我就是个声哥的马仔,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详细的情况,反正我只知道声哥手中的那批货是认识潮哥之后才有的,而且那批货还没出手呢,声哥就被杀了。”
如果说郑潮和齐声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后,现如今的情况郑潮也被杀了,那他又是有可能被谁杀呢?郑潮在这个犯罪链里又扮演者什么角色呢?
……
初夏的高速路旁,灰茫又青黄交加的原野像河流一般在窗外流泻,青嫩的色彩涌动着,生生不息;而左江刚毅的冷峻侧脸,疏淡又静谧,一如亘古的时间,永远的棱角分明,倨傲而不驯。
这一瞬,她像是被谁狠狠敲醒。
是啊,南桑,如果你生命的旅程到此为止,你也可以问心无愧地视死如归,此时的幸福已经足矣。
所以,害怕什么?即使敌人厄运全部尾随,她也可以豁然开朗,可以坦然面对。她的生命问心无愧,即使戛然而止,也没什么可怕。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左江似乎感应到她毫不避讳的目光,侧头过来,刚好就看见她情绪万千的眼眸。
他神色微僵:“看什么?是不是沉迷我的美色?”
“呸,自恋。”南桑望着窗外苍茫的原野。她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这人永远都是那么自恋,荣辱不惊,那么遇变不乱,安危不惧。这样的豁达开阔,也是她毕生的追求。
左江静静地看她,女孩正迎风趴在车窗前,长风呼啸,吹得她的头发肆意飞舞,嚣张又飞扬,真不像她一贯冷静淡漠的样子。
其实这样,很好不是吗?他安然自若地收回目光,遮去眸中隐约的笑意,再无言语。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南桑迎着风探头张望,漫长的公路无边无际隐入了遥远的天边。
空旷的世界里,只有他们像风一样呼啦啦地奔驰。汽车电台里正在播放轻快悠扬的美国乡村音fivehundredmiles,曲调舒缓又清新,怀旧里带着夏天海滩的阳光,一瞬间,风里就有了夏天的味道。
她闭着眼睛,呼吸着初夏清冽的空气,不自禁地跟着哼起了歌。
哼了没一会儿,却听左江散漫地评价:“真难得。”
南桑脸一红,以为他要夸她,没想下一句却是:“居然每一句都能唱走调。”
南桑小小地恼了,甩了鞋子,一脚就踹到左江腿上;后者始料未及,瞠目结舌地看她。
他不至于被南桑踹伤,但明显,让他惊异的是南桑的动作。
南桑踢了他之后也觉得不妥,立刻红着脸望向窗外不看他。她想,她真是被这样空旷的天地和轻快的音乐影响了。不过,影响就影响了吧。
半小时的回家车程就在这样轻松的气氛里结束。
“换鞋!”南桑一把揪住左江的衣袖,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来。
左江瞥一眼那粉蓝粉蓝颜色,和鞋面上粉蓝粉蓝的小熊,拔腿就走。
“喂!”
“你再喂一个试试!”他猛的回身,南桑举着另一双鞋子,嫩黄嫩黄的,小鸭子图案。
被他一吼,她微微张着嘴巴没出声,只是指着手中的鞋子。
他翻了个白眼,丢了两个字给她:“幼稚。”
他宁可光着脚。还给他穿……
想起来就烦。
瞧瞧拖鞋上那图案,那什么品味呀?!烦死了!
左江倒在床上。听到房门响了一下,他躺着没动。等了一会儿,再没动静。
他坐起来,想了一会儿,去开门。
地上静静的摆着一双灰色的拖鞋,这回是小狗。
左江站了一会儿,终于伸脚出来。鞋子很软,很舒服。
那感觉像是她的声音。
左江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觉得脑子里也空荡荡的。
他舒了口气。
觉得有必要下去倒杯酒喝。
南桑的眼睛,盯住天花板。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睁开眼睛,心底的愿望,却是不要醒来最好。
左江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他说,我走了。
她想撑起身体,可是头很沉,晕的厉害。
他伸手按住她,没让她起,他说:“我得马上回局里去一趟,你继续睡。”
他急匆匆的走了。
南桑挣着起床,站到窗前,恰看到车子开走,阳光照在车顶,随着车子移动,反射的光耀人眼目。就那么一闪,车子消失在视线中。
南桑呆呆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