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一开,霉坏的空气伴随着雨后特有的咸腥扑面而来。
现场痕检人员正在天台各处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早上跟阮归一同先行赶到现场的柳原正侧对着他们,跟一名穿深蓝色警服外套、身量中等、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交谈。
大概是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左江刚推门露头,柳原就立刻迎上前来:“左队你来了!”
案发现场其实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确实大量痕证都被暴雨破坏殆尽,浸透雨水的毛毡、沥青和水泥地上根本提不出脚印来。几名痕检在护栏周围尝试提取毛发、指纹等证据,柳原指指他们,说:“这里就是死者跳下去的地方,刚才第一批检材已经送回局里了,等出结果后我会通知你们的。”
左江不置可否,就问:“跳下去?”
柳原没吭声。
“这护栏得有一米四五吧,死者身高也就是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得有个将近200斤,能爬得上去吗?”
柳原挠了挠头发,说:“理论上是可以的。”
左江却好像没听到似得,只见左江已经走到护栏边,双手一撑脚底离地,同时右脚勾住了护栏顶端,向外探出上半身,稍微再往前一点整个人就掉下十多层了。
左江回过身站在护栏前,摆了摆手,说:“你看,人要是想要翻过护栏的话,起码要先做个引体向上,支撑住身体。我这样的体型随便做几十个不成问题,至于死者么,将近200斤的体重真不是被人抬起来硬扔下去的?”
柳原边拍自己肩膀边皱眉道:“没有任何现场物证支持这一点!”
“那这附近的治安监控呢?”
“这栋大楼本来就属于监控死角,昨晚又暴雨停电,连路灯都灭了,根本没有侦破线索。”
左江却没说话,仔细地看了一遍现场后,对着阮归说:“你先确定死者的身份,然后让聂欢对死者进行解剖,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阮归应下后,就匆匆跑下了楼。
……
江城市,近期地产市场的前景一片看好,也引来了众多的投资者。下午要拍卖的地皮位于新城开发区,升值潜力巨大。如果能把这块地搞到手,至少可以保证季氏集团五年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个项目让季氏集团参与进江城的地盘,培养起忠于他们的新势力,所以季怀远对这次拍卖势在必得,而且他也充满了信心,毕竟以季氏集团的实力,在省内有谁能够抗衡呢?只是集团内部刚刚经历过剧烈的动荡,这或许会给某些窥伺者以可乘之机。
当季怀远走进拍卖厅的时候,文远特意起身向对方挥了挥手,他满脸笑意,像是在和最亲密的老朋友打着招呼。
季怀远却只是略略点了点头,然后他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面无表情。他不喜欢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情绪,不管是真诚的还是虚伪的情绪,因为很多时候你精神上的弱点正是通过这些情绪传达给你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集中精神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是季怀远此刻正在恪守的准则。而对于敌我之间的分析,他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深入地钻研透彻了。
“这次拍卖的地皮,总面积是100亩,合计10万平方米。按照2.0的规划容积率,这块地可以建造出来的商品房总面积为20万平方米。现在江城新城地区的商品房均价在4000元每平方米,建筑和其他成本1000元每平方米,所以我们花3000元每平方米楼面费用,理论上是个不陪不赚的局面。”跟在季怀远身边的工程师说。
这样计算下来,这块地的最高价值为1.8亿元。不过他们还要考虑新城地区房产价格的增量,根据研究,该地区的房价两年后至少在4000元以上,这样这块地皮的最高价值可以达到2.5亿。
上午10点的时候,拍卖会正式开始,主持人先是宣读了竞拍者名单,然后又报出了竞拍低价1亿元,同时宣布启动竞价程序。
“1.1亿。”
“1.2亿。”
“1.4亿。”
……
举牌报价者络绎不绝,但报价的增幅却不大。季怀远冷眼旁观,他知道这些举牌者只是在烘托气氛而已,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参与者。
话音刚落,只见坐在第一排的文远举起了牌子,“2亿。”
“2亿第一次。”主持人开始报锤了。
果然,季怀远在主持人第二次报锤之前喊出了自己的价格。“3亿!”
文远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角落里的季怀远,他知道只有那个人还会继续往上抬价。
文远还想要举牌子,这时候坐在他旁边的齐东却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文远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放下手中的牌子走出了拍卖会。
这场拍卖不负众望地让季氏集团以3亿的价格拍下了这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