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很安静。
南桑却有些不自在,池墨坐在她身旁总是让她莫名感觉压力的震慑感。
他们到pontos会所的时候才七点过半。
齐东站在会所的大厅里正在等着他们,看到南桑身旁的池墨明显一惊,南桑倒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没有理会,齐东领着他们到了包房。
文远听到门被发打开的声音,站了起来,看到南桑背后穿着黑衣的池墨,反应和齐东一样。
池墨倒像是预料到了:“怎么?不欢迎我,难不成是怕我为难你们?”
“为难我们?”文远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阴阴地咧嘴,笑的很诡异,“我们在江城不说是只手遮天,可还没有办不成的事,这可都是用我们兄弟的血换回来的。别看我们和你们做生意,只要你们敢放肆,绝对会被投海喂鲨鱼。”
“喂鲨鱼?听起来不错,”池墨也笑得很隐晦,“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文远,你教的手下,就是这样的素质吗?”
文远闻言浑身一颤,绕是他混迹江湖二十余年,也不由得在这个陈门的小老板面前败下面子。
文远颔首,对一旁的齐东说:“还不快把小顺拉下去。”
池墨倒像是不在意,说:“毕竟是初生牛犊的孩子,不用这么认真。”
小顺听到文远的话,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要离开。
岂料刚才走了两步,却被池墨的手按住肩膀,定在了原地。
“等等。”池墨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
下一秒,他的拳已经挥到了小顺的面前,毫不留情。在触到皮肉的瞬间,南桑很明显地听到了骨裂的声响。
她的太阳穴猛跳着,看他因为情绪几乎变红的双眼,还有嘴巴紧紧抿住,有些残忍的冷静。所有一切,都近在咫尺。
人在剧痛下,所做的反应都是无意识的。小顺只是想逃,池墨很快贴近。
又是拳头砸到人身体的沉重响声,那人一声惨叫,一个踉跄向后仰面倒去。
包房内静的吓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池墨动手,用男人最原始的方式,野蛮的惊人。那个人明显已经深度昏厥过去,池墨直起身子,像是忽然发怒,却又突然失去玩弄猎物性质的野豹。他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前一刻还是不死不休的暴力,此刻,却忽然因为毫无挑战,放弃了捕食。他接过木流岚递过来的湿巾,说:“抱歉,有些事,是需要立规矩的。”
南桑本是想要制止,被木流岚拦住了,她知道,池墨这是在给她树立威信,池墨不可能随时待在她的身边,在这个肉弱强食的道路上,她要是想要自保,她就必须要学会狠,不仅是对别人狠,更主要的是对她自己狠。
文远的脸色有些沉,却在笑:“的确需要立规矩。不礼貌对着客人,并非我们家的规矩,小老板已经手下留情了,”他挥手,示意人处理管家,“不知道小老板远道而来,失了礼数。”
池墨却好像并没有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顺手接过文远递来的酒,说:“大小姐第一次和人做生意,有些事情还得需要我帮忙处理。”
南桑坐在一旁,低眉,包房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让人有些看不清楚她此时脸上的神情,木流岚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给她,南桑放在桌上,说:“文老板,这是上次流岚从你那里拿回去的合同,我已经看好了,也签了字。”
文远笑着接过去,看了一眼,满意地笑了笑,说:“咱们这下可就是一家人了啊!来,咱们喝一杯。”说完之后,他自己又是一干到底,同时用鹰一样的目光盯视着身旁二人。
池墨自始至终都没加入他们的谈话,今天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需要南桑自己处理。
南桑伸手轻轻敲打着面前的酒杯,漫不经心地说:“一家人?我怕文老板还是有些不信任我,要不也不会亲自去拜访我父亲了,对吗?”
那目光中透出巨大却又无形的压力。文远被这压力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息,终于,他端起自己的那杯酒慢慢地送到嘴边,一咬牙,咕噜一声喝了下去。
良久,文远才开口说道:“咱们这条道上的,缺的就是朋友,我与南小姐是一家人,与陈会长更是朋友。”
闻言,池墨轻声嗤笑了一声。
文远有些挂不住面子,南桑却在此时,给文远倒了一杯酒,又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举起来,说:“合作愉快。”
当三人走出会所的时候夜色撩人,可他池墨却有一种被狂风骤雨重重包卷的压抑感觉。
即便已经有了种种不祥的预感,但这番狂风骤雨来势之快之猛,还是出乎了池墨的意料。
坐上车后,南桑笑了一整晚的脸很快地垮下来,她嗔怪地看着池墨,说:“哥,你今天僭越了,以后这种事,我会自己处理的。”
“处理?”池墨放下手中的文件,冷着脸说,“你怎么处理?撒娇?还是像现在这样只知道一味地发火,我以为你从车祸里醒来,你应该长大了,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天真,上次你处理的豹哥的事情,要不是我给你打掩护,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你还能和你那个警察男朋友谈恋爱,你早就被他抓起来了……”
南桑的头好疼,她知道上次处理豹哥的事情是她感情用事了,可是她不想要一直活在陈门的影响下,她只是想做她自己。
心念成魔,一念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