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淅淅沥沥,衬得屋里头万籁俱寂。她沉默了半响,轻声说:“我在江城,忙过这两天回去,我请你吃饭?”
左江有一阵儿没应声。
她声音很轻,“你在听么?”
左江忽的叫她。“南桑?”
“嗯。”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南桑总是觉得心底有股电流经过,舒畅的厉害。她屏住呼吸看着窗外,雨大了。
“我想你了,想的心疼。”他吊儿郎当一笑。
……
木青云正盘膝在棋墩旁,一动不动地捏着白子,而他的对面却没有人。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池墨和陈天南的小儿子都在,只不过是在看窗外的风景。今晚他穿了身黑色的丝绒修身西装,纯黑的的衬衫。
木流岚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坐在木青云对面。
池墨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她需要落子的地方。倒是意外了,偏过头去看他:“你也会围棋?”
“弈棋被称为‘白刃格斗’,很适合培养人的全局掌控力和耐心,我从小跟着会长学习围棋,”池墨仍旧低着声音,有条不紊地说,“这是‘当湖十局’。清朝两大国手范西屏和施襄夏的唯一对弈,寥寥十局,妙诀古今。学过围棋的,应该都熟背过这十局的棋谱。”他的答案,永远都能出乎她的意料。
木流岚轻轻地,用高跟鞋的鞋跟,碰了碰他的腿:“池小老板,我真的认识过你吗?”
他捻起枚黑子,把玩在两指间:“你还有很多时间,用来慢慢了解我。”
如此简单的话,却有着让人难抗拒的危险气息。
诡谲狡诈,残酷无情。
她忽然就想起了,道上的那些人给他的评价。
可她却想象不出,眼前的池墨,能有多么的残酷无情。狡诈倒是有一些。
啪嗒一声,池墨落了子。
那天晚上,木流岚被池墨堵在化工厂里,被他连夜带回了曼谷。
刚开始的时候,她逃过几次,每次都失败了,后来,她也不再谈了,只是在慢慢等一个时机,她知道,这个时机不远了。
……
左江将唐维带到审讯室,审讯室天花板上的一盏灯打在唐维的身上,左江看着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有些厌烦。
“任何细节、任何事件、任何跟案情相关的,不管你认为有没有价值,都必须如实详细地跟警方反映!”左江毫不客气道:“说吧,你玩《天空之城》欠下的一屁股债,到底是怎么样还上的?”
唐维暗淡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抬起头来,看着左江,说:“是蔡天,是他。”
甄诚做好笔记,抬起头来,说:“他替你还的?为什么?”
唐维突然就笑了,苍白的脸色,瘆人的爱哭还难听的笑声回荡在审讯室里,“蔡天?他个王八蛋,他哪里有那么地好心,《天空之城》就是他开发的,还不还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吗?而我,却因为这个,妻离子散,我八十岁的老母亲的还去世了……”
“停!”左江不想再听下去,每次来审讯室的人都是这样老一套,卖惨,一个比一个说的惨,“蔡天帮你还钱后,提什么条件了?”
“他只是让我组个局,说是要见见齐声,我当时觉得吧!挺简单的事情,我就带他去见了齐声,刚开始两人还坐在一个饭桌上,谁也不搭理谁,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月后,我再见到齐声这小子的时候,发现他勾肩搭背地和蔡天,左一个兄弟右一个哥们的叫着,两人好的跟连体婴似得。”
甄诚疑道:“你知道蔡天为什么要找齐声吗?或者说他们俩个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我就不知道了。”唐维摇了摇头,继续说,“我只是负责搭桥,其余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就是去了齐声的葬礼一趟,你们就把我抓来了,我真的是冤枉啊!”
左江和甄诚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走出了审讯室。
到底是什么协议让蔡天和齐声突然变得关系那么好?又到底是怎样的利益在吸引着齐声?曾雨、齐声、蔡天又为什么相继被害?
“左队,左队!”小眉举着张纸,气喘吁吁狂奔而来。
左江神奇地一秒变脸:“干什么呢,毛毛躁躁的?”
“哎哎哎,技侦柳主任让我把这个,把这个给您。”小眉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这是对齐声北郊工厂搜查的那批原材料单据。”
单子上写着满满的化学式还有一系列的化学名词。
左江抽出笔,在纸上圈出两组化学式,说:“这俩能合成甲胺。”又圈出两组:“邻氯苯基环戊酮。”最后圈出一组:“去氧麻黄碱。”
直到最后一个词出来,左江才完全明白了,表情顿时铁青。
“全是苯丙胺类毒品的制作前体,”左江将那张表轻轻扔还给甄诚,叹了口气:“看来齐声可不仅仅是贩毒和吸毒啊!可是他哪里来的致毒的人员呢?”
甄诚也是一脸迷茫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