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顾盼盼躺在床上,愁云集胸,难以入眠。她看了看睡在对面的徐梦曦,徐梦曦早已沉浸于梦乡。她顺着床梯爬到地上,喝了一口桌上的一瓶饮料。她双手插进睡裤口袋,在徐梦曦床下来回踱步,怅然若失。
这晚她很迟入睡。清晨,她被门外楼道内传来的轻微脚步声扰醒。她看到徐梦曦依然十分安详地躺在对面。她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单肩背着一个镶嵌黄铆钉的黑色背包出门了。她在宿舍微信群里说:今天我回家了。
她乘坐高铁回到家乡,到家时,已经快傍晚6点。她摸寻出钥匙,在启动防盗门的开关时,她想象着家中餐厅里,父母正相对而坐,享用母亲刚做的晚餐。桌上有3盘菜,都是他们爱吃的食物。她一进门,父母惊喜地望着她,母亲高兴地进厨房又炒了两个菜肴。她把背包放在客厅里,与父亲促膝而谈。
然而现实却是,当她打开家门,她发现幽暗的房子黑漆漆一片,家中空无一人。她打开屋内的灯,把背包放在自己卧室的桌上,走进厨房搜寻食物。她记得上方橱柜的右下角,一直放着挂面,但是现在没有了。她记得冰箱里藏着鸡蛋,可是现在冰箱空无一物。她还记得下面橱柜里储藏着大米,然而也没有了。家中没有吃的了。他们俩平日里不做饭吗?
她下楼买了一包泡面和一根香肠,在厨房里煮给自己当晚餐。她怀疑自己找错了家,这里不像有人在居住,毫无生活气息。
她顿时异想天开,觉得爸妈把房子出租了。但是她站在阳台时看到,晾着的衣服是爸妈以前穿过的。他们的衣橱里整齐地摆放着他们的衣物。真是奇怪,他们俩今天外出约会了?
她关上房门,躺在自己的床上。渐渐地,她进入了梦想。梦境中,她看到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被周围黑色空气挤压地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一个黑点。她猛地惊醒,拭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她走出房门,发现依然没有人回来。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关门声惊醒。她听到换鞋的声音,她轻轻地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原来是父亲顾勇回家了,她抒了一口气。
“呦,你回来啦。”顾勇被躲在黑暗之中的女儿惊吓一跳,不禁一颤。他继而问道,“今天不用上课吗?”
“想回家看看。”
“又旷课,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要回来也得周末回来,学业要紧啊。别只顾着你的吉他,大学生,最关键的就是上课念书。”
顾盼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已经晚上十点了。她问:“你怎么这么晚回家?妈妈呢?”
“晚上公司有个饭局。你妈妈我不知道。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不知道。”
“你明天没课啊?明天回学校上课去。生活费还有吗?”顾勇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脚翘在脚边的椅背上。
“有的。”
“我转给你两千吧。”
“不用,我有钱。钱还够花。”
但是顾勇还是通过手机,转给顾盼盼两千。
“我回家又不是向你要钱的。”顾盼盼悻然地走进自己屋内,关上房门。
约莫零点时分,门外传来响亮有力的高跟鞋声音,家门又被打开了。顾盼盼走出房门一探究竟,真的是母亲。
“盼盼回来啦!”母亲宋青青惊呼道,“你今天回来有什么事吗?不用上课?”
“就是想回家看看。”
“为什么不事先打电话通知我,你要是早告诉我,我今晚就在家做饭给你吃。你晚饭吃过了吗?”
“恩恩。你去哪里了,这么晚回家?”
“我么就和几个小朋友吃饭唱歌。”
“你夜生活真丰富。明天上班起得来啊?”
“我本来觉就不多。你要在家住几天?”
“不知道。”
“不好好在学校上课,跑回来究竟想做什么?没钱啦?”
“有钱有钱。”
“我转给你两千吧。”宋青青拿出手机。
“别,别,爸刚转我两千了。”
“你爸是你爸,我是我。”
“别转给我了,我有钱。”顾盼盼央求道。她真的不缺钱,每个月家中给她的生活费就不少,她去餐厅驻唱也赚了不少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