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燕一回家，便掌勺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料理一切家务事。家里有位年过半百的父亲、正读初中的弟弟、年迈的爷爷奶奶。家务事很多，水很冷，冻得她双手红肿。

她好希望母亲还在世，能帮她分担一些劳苦的家务活。

大年三十清早，她起床开始收拾，将院子和客厅打扫一遍，张贴好新对联，挂上两盏火红的灯笼，然后开始准备晚餐。除夕晚餐要准备12道菜，她去地窖里，看看有哪些储备。

她把菜搬到院子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在廊下蹲着洗菜。这时，他大伯双手放在背后，走进院内，环视一圈。何燕奇怪地看着他。

他径直走到客厅，看到何燕的弟弟何邵辉在卧室里看手机。他气愤地回到院子中央，仿佛想要这家所有人都听见，大声呵斥说：“你们的绍辉呦，你们看看，你们是怎么管教孩子的。这么小的年纪，就给他买手机。他现在整天玩手机，不好好做功课。你们这些大人，在孩子的事上怎么这么糊涂！”

何燕的父亲慢悠悠走出来，温和地说：“他读初中要住校，为了方便联系，才给他买手机。”

“学校里有公共电话的呀。再说真有急事，老师也会联系你们。我儿子读大学之前，我从没给他买过手机。”

何燕白了他大伯一眼。

“是二手手机，不贵。”何燕的父亲笑呵呵应道。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问题是他现在总是在玩手机。几乎每次我看见他，他都在玩手机。这样下去可不好。”

“嗯嗯，是。”

“你别光嘴上说说。我再和你们说，你们的绍辉一点不懂得尊重长辈。好几回了，在村头的小店里碰见我，都不叫我一声。和一群不三不四的青年鬼混一块，都不知道把零用钱花在哪了。”

爷爷听到动静，拖着僵硬的身躯走房间里出来。奶奶本在厨房揉面，也出来看看。

“爸，妈，你们的宝贝孙子绍辉，真不听话。整天乱花钱，以后你们别给他太多的零花钱，他花钱不用在正道儿。”

两位老人听了感到十分惊讶，在他们眼中绍辉是位乖顺的孩子。此时何绍辉躲在卧室里不肯出来。

“这小子，做事太不像话！”大伯吐了口痰，愤恨道：“把我家地里的麦子踩死了。”

“我没有！”何绍辉冲出来辩驳。

“还敢狡辩，我亲眼看到你走在我家麦地里。”

“我就从你家麦地里经过，没从里面走！”

“嘿——看来以后还要我拍照拿出证据啊。”

“我没踩就是没踩！”

“大白天的在地里闲逛，也不学习，没个学生样儿。我看过了，你以后啊，铁定成街头小混混，给我们何家丢脸！”他伸出手指狠狠指向何绍辉，厉声喝道。

何绍辉气愤地回到卧室。大伯对何燕道：“你作为姐姐，要有个姐姐的样子。”

何燕抬头盯着他，内心也很气愤。弟弟没有大伯嘴里那般不堪，在她眼里，弟弟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一直很喜爱弟弟。

“你么，虽然在外面读大学，但就靠你管教你弟弟了。你爸，你爷爷奶奶，哪有精力管。你要对你弟弟严格管教，不要宠他。那些老人宠他就算了，你作为姐姐，得为他以后着想，可不能宠他，宠他就要宠坏了。”

何燕低头洗菜，也不回应。

大伯走之前说道：“他要是我儿子，我早打他了，狠狠地打。孩子啊，打几顿就长记性了。他现在这样，都怪你们宠。你们都宠他好了，到时候宠坏了别说我没提醒！”

大年三十的白天，何燕大伯大闹一场，整这一出，让这家里的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寒假的一天晚上，徐梦曦洗完碗筷之后，对母亲说：“妈，我们买个洗碗机吧。”

“哎呦——洗碗机洗不干净的。”

“钱我来出。”

“你哪来这么多钱？这个得几千块钱吧。你怎么卖得起？”

“我在学校做兼职啦。”徐梦曦眨巴眨巴双眼，编造着谎言，“我在学校发传单，赚了点钱。”

“你可千万别耽误学习啊。学习最要紧，知不知道。”

“知道啦知道啦。那我去网上看看有没有便宜的洗碗机。”

“哎——别买洗碗机，洗不干净的。肯定是手洗干净嘛。”高红霞做出一个手势，表示没得商量。她又说：“过年新衣服买了吗？”

“我衣服很多，过年就不买了吧。”

“新衣服当然要买。”

“浪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