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臣愿率军北上,一来可逼退突厥,二来可威慑宇文周。”
高湛之所以不主战,一来是北境大旱,国库已经被他们几个左右劝说倒腾出去救济难民了,如今虽还有存余,但也并不富庶,而高湛虽然心里不舒坦,但这些事情于情于理也都不错,自然无法去责备,只能吃个哑巴亏;二来则是花雨,她亦嘱托过自己一些事情,一些很让他是介意的事情。
“孤知道各位将军忧国忧民,可是我朝现在正逢天灾,倒不如忍一忍讲个和,也能省去这些伤亡和麻烦了。”
“陛下,自神武皇帝以来,我朝何时惧过那宇文氏?哪一次不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而北方突厥也好,柔然也好,末将看来,亦不过是一堆草芥罢了!”
“斛律将军不知我心啊,”高湛自知辩不过他,便拿出了早就备好了的说辞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们与南陈的关系——自从陈灭梁之后,梁朝大将王琳投降了我们,而此人只要一日尚在,陈齐二国就一日难得安好,可此人又的确是个人物,孤也舍不得动他,你看,若这样一来我们不就三面受敌了吗?”
斛律光也没想到高湛竟然又拿出了这样一个理由来,不过这个理由确实是合情合理,而且这些话若真的是由这位陛下自己想出来的,那可还真是自己小看了这位陛下,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便拱手道:“陛下思虑周到,臣自愧弗如,但臣以为,即便是枯寒于残垣之下,也胜过金煌之中委曲。”
“好了,你先退下吧,容孤再思量一下。”
高湛真正忌讳的不是北方野蛮的突厥,也不是与他们高氏斗了几十年的宇文氏,更不是金陵城边那群姓陈的家伙——他真正忌讳的是自己身的这几个人,这几个跟随着他父亲打过天下的人,自己虽也继位有些年头了,但是这份警戒却一直是分毫未减,让他们带着兵远走高飞,怎能不寝食难安?
这个道理正是花雨给他讲的,所以他才得以信任花雨至今。
“陛下!”
“明日上朝,孤自当给尔等答复。”他摆了摆手道:“将军且回去吧。”
送走了斛律光,他也再难定下心陪美人们优哉游哉地歌舞了,本来高长恭把段韶给请了回来就让他头大了很久,不过好在还有花雨站自己这边,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但这个斛律光来的也太是时候了,莫非这三个人……
一个大胆的词语浮现在了高湛的脑海——结党。
这个猜想也并非无道理,高长恭虽不是皇子,但北齐建国以来也从未有过父传子的习俗——虽然之前有父亲高欢和长兄高澄,但实际上首先称帝的却是自己的二哥高洋,二哥死后虽然传位给了他的儿子,但最终还是被自己的六哥给篡了,而六哥死的时候又传给了自己……高湛又想起了自己剪除六哥后人的事情。
而且,那高长恭是自己长兄高澄的儿子,于名于分都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