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于生计的林父林母并不关注新闻,林家甚至连一份报纸都未曾订阅过。所以,哪怕很多人盛传音城的房价要上涨,林家人却并不知道。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了,他们也没法拿出钱买下一套属于他们的房子。
一直到房东找上门来,林家父母才如梦初醒。
但是,任凭林家人怎么恳求,房东态度坚决,要他们在一个月内搬家。因为两个月后拆迁办的人就要过来考察,而房东显然是想要营造一种他们家老小都住在这里的穷人家的感觉,相比于租金,她自然更倾向于拿一本不菲的拆迁补偿费。
七月,林父林母的吵架声再次萦绕在本就狭小的出租屋里,林母常常破口大骂,而林父则是无奈地一根又一根接着抽着烟。
林念躲在房间里,把音乐开到了最大声也无济于事。
每当听到外面不堪入耳的骂声,林念都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赚到很多很多的钱,贫贱夫妻百事哀是林家父母教给她的最深刻的道理。
二十天后,搬家公司帮助林念他们搬离了住了数十年的出租屋,他们搬到了城乡结合部,这里比原本破旧的楼还要更加杂乱无章。
“以后念念读书怎么办?”
林母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碎碎念道,“初三是最重要的时候,这里离学校那么远,你让她每天怎么去上课?”
“不是你说的,这里房租便宜吗?”林父喘着粗气把大件物品搬到了三楼,“以后早上我先送她去上课,然后再回来接你。”
“念念有你这种父亲也是倒霉……”
“妈,您少说两句吧。”林念抓住了林母的手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这种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话。
林念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喜欢抱怨、责备,有时候甚至是故意刺激父亲。难道她不知道这种没营养的话除了引发一场口水战外,并没有其他半点用处?
三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新家收拾得干净了一些。因为租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林念的房间比以前的要宽了一些,而且还带了一个小阳台,她十分地喜欢。
刚搬来的第二天,任晓和蓝昀两人就骑着自行车来看望她,顺便参观一下她的新家。
“有点远,但是当作锻炼身体。”逛了一圈林念的新家后,任晓满意地笑了,“相当于我也换了一个新家。”
“以后我们就离得远了。”蓝昀看起来有些失落。
“怕什么,还不是每天都见面。”林念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等拆迁过后,补偿你们钱足够你们在更城区的地方买一栋更好的房子。”
“下午没有很热,骑车出去逛逛吧怎么样?”
蓝昀没有继续房子这个话题而是迅速地转移了话题,他知道林念的心中介怀,知道她的敏感与自尊。
多年后,林念才知道那一次只是他们搬家的开始,在后面的三四年中,音城飞速地发展了起来,房价一路看涨的同时,林家也开始了不停搬家的历程。
只是彼时,她已经在上高中并且寄宿所以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后面的几次搬家,有些住处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去住,林父就通知她又换了住处。
而林念再次见到季白澈时,已经到了2011年的八月份,许多高中已经要开学。
“我在你楼下。”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低沉的声音,林念先是一愣,然后冲出了阳台。她站在阳台上,清晰地看到了不远处路灯下的熟悉的身影。
“嗯。”林念的声音几乎是从鼻息里发出来的,她还是没有勇气好好地跟他说话。
“我明天就要去上学了。”
“嗯,我知道。”林念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