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易！

时隔数日，这个男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让他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顾默转过身，急匆匆地往相反的路上快步离去。

“顾默。”

霍易没有追上来，停在原地，淡然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背对着他，顾默吸了一口冷气。

搓搓自己的小手，身体莫名感到一阵寒冷，从头到脚。

既然他已经看见她，她只好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转过身。

“霍总，真巧啊。”她试着挤出一个笑脸。

却不知道，寒冷的夜里，微弱的灯光下，女孩红肿的眼睛显得格外触目惊心，那微笑的弧度也显得比哭还难看。

霍易走到她面前，俯首凝视着她，眼神如一潭古井没有点点波澜或是涟漪。

“半夜在马路边寻死？”

他的语气似乎有一点点愠怒。

可仔细看他沉冷的眸子，顾默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没……是你的车子突然撞上来。”她反驳，却发现自己语气那么软弱。

男人冷哼一声，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掰往红绿灯的方向。

她有些恍惚，今天经历得多事情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和心力，她现在的脑子根本转不动。

她疑惑地看着他，眼神流露出不解。

“t大的法律高材生不知道闯红灯违法？”

他的声音极冷，尤其在这瑟瑟寒风里更添几分寒意。

顾默不禁全身有些发抖，尤其男人攥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有些疼。

她心情本就低落至尘埃，脑袋漂浮得如同棉花，此刻，站在马路边，吹着冷冷地夜风，手臂发疼，还被男人这样沉怒地语气对着，纵使淡然如顾默，也有些挨不住了。

她心里有些委屈，酸涩感蔓延全身。

妈妈生死未卜，爸爸不疼爱自己，半夜三更，自己游荡在马路边吹着寒风，还被眼前的男人骂……

谁比她更惨！

她垂着小脑袋，肩膀微微颤抖，眼泪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

半晌没等到顾默回话，霍易松开女孩的手臂，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颚。

女孩被迫抬起头，还没来得急把眼泪憋回去。

霍易看到的便是，女孩眼里盛满泪水，整个人可怜巴巴的，委屈极了，红通通的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他，却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眉宇因无奈扭曲。

“不就说了你一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唉。”霍易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声音却是软了许多。

女孩今天似乎有些迟钝，像是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他慢慢抬起手，轻轻搭在她的背上，抚慰地拍着她剧烈颤抖的背。“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

她只是摇头，什么话也不肯说。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也不再追问，只是拉着她上了车，边走边说道：“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鬼使神猜地，顾默竟是乖乖地跟着他上了车，也没问他去哪里。

唤作平时的她，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她就是太累了，很想睡一觉，马路边也好，哪里都好。

顾默心里对自己说。

霍易弯下身子，靠近顾默，女孩看着他，脸上怔怔的，呆呆的，其余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微微侧过身，看她心情不好，也不计较太多，替她系好安全带。

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霍易什么时候变得爱管闲事了。

原本只是对她有些好感，谈不上喜欢，自从工作被她拒绝后，高傲如霍易也并不打算再与她有所交集了。

今夜应酬得有些晚，喝了点酒，远远看到马路上有个女孩过马路，他连续按了好几声喇叭，女孩都没反应。

再看了眼绿灯确定自己没闯红灯，距离拉近时，女孩依旧没有注意到有车，他急匆匆地刹车。

还好，险些……

就酿成大祸。

下了车，想确定女孩有没有事，可看到那个身影后，他却是再一次顿住了。

是那个飘然出尘的女孩，狡猾可爱的女孩，拒绝他提议的女孩，冷漠如斯的女孩……

也是肿着眼睛，可怜巴巴，站在马路中央的女孩。

她身上洋溢的绝望悲伤是那么浓重，他站在一米开外，都不自觉替她心疼。

略微思忖了一会儿，霍易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女孩身上，才发现，她已经睡去，发出微弱的呼吸声，面容恬静安详，只是眼角的泪痕出卖了她的悲伤。

霍易这才转动方向盘离去。

凌晨时分，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淹没于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