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言之有理。”旋侯道,“但如今将与少傅共赴险关,若少傅开口,在下愿为圣山之事稍作补偿。”
“既如此,下官想要听完那段琴曲与赋辞。”
“好。”
只见旋侯正襟危坐,合目调息,又轻抬眼帘,抚上琴弦,柔声吟诵:
“昔仙鸾之翎羽,脱彩翼之霓裳。
渐零落于埃土,蒙纤尘污皓装。
或因风之骤起,凭瑞气而飞扬。
终簪嵌于冠盖,耀宫阙之荣光。
忽空悬于高位,复飘泊入异乡。
承命途之斗转,缚樊笼之叠障。
呼天应而不得,唤地灵亦无方。
乞蜉蝣之绵力,撼鸿毛于近旁。”
素罗静默聆听,回想昔年遭遇,不知何时,开始流泪,直到曲声停歇,仍凝思不语。
旋侯被自己带入过往,一曲奏毕,也不想再谈其它。
一时间,两人都不愿打破这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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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傅……”
素罗于梦境中,听闻绯瑜呼唤自己。
“啊……绯瑜,你选好逃走的时刻了吗?”素罗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方才竟不觉睡去,此刻旋侯已不在眼前。
“今晚母后将前往明庶一处禁地,绯瑜会制造机会,令旋侯与少傅逃离。”
“是什么禁地?”
“绯瑜尚未查明。”
果然,苌昭对绯瑜尚不放心,未将青林院的存在告知绯瑜。
“我们在哪里汇合?”
“这……绯瑜不想走。”
此时旋侯返回房中,见素罗正和绯瑜交谈,只坐在琴旁,等待消息。
“什么?”素罗惊道,“难道你想……啊……”
“少傅……”绯瑜的声音带上了真正的悲伤,“绯瑜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请少傅相信绯瑜吧。”
“可是,苌太后她……”素罗想要绯瑜小心,却无法说出自己对苌昭的了解。
“母后她……”绯瑜思索片刻,才对素罗道,“心机深沉,杀伐果断,除此之外,倒是与少傅神似。”
“怎有可能?!”我怎会和仇人神似?!
“请少傅冷静。”旋侯提醒道。
“抱歉,是下官失态了。”
“绯瑜有话想告知旋侯,需让旋侯触碰丝线。”
“好。”素罗起身移至旋侯身侧,伸出手腕道,“王后要向殿下传音。”
“得罪。”旋侯先行一礼,才轻握素罗的手腕,听闻绯瑜的声音传来。
“旋侯出宫之后,即与少傅互不相欠,只是……”绯瑜似乎难以开口。
“王后但说无妨。”
“少傅长年受微生将军迫害,并非如传言一般,还望旋侯垂怜。”绯瑜哽咽着说完这句,就立即中断了术法传音。
“绯瑜你!”素罗惊得身形一颤,忽觉腕上衣紧,竟是旋侯手上用力。
“抱歉,是在下失态了。”旋侯松开掌指,转过身去。
此刻想起微生泱对自己所为,素罗一时难以平静,虽然明白绯瑜看出旋侯容易因心软而怜悯弱者,却又心知旋侯必定不愿被过多牵缠,便解释道,“王后无非是担心我出宫之后无人保护,想要殿下再多关照片刻。”
王后所谓的“迫害”,是何种“迫害”,旋侯自然猜想得到,还有所谓的“传言”……只是此种事情,女子必定不愿启齿,既然少傅不想多说,自己刚好也不该多问。
“少傅放心,在下必将少傅护送至安全的处所。”
“多谢殿下。”素罗返回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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