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说完,以怪异的目光凝视着杜萦回。
杜萦回尽可能地思索这个劫数与她的神情有什么关联。
祸世范围太大,躲不开是自然。
但如果是祸世劫,躲不过的何止悟生一人?
此劫因何事,何人为祸世间?
“要说什么就直说。”杜萦回对她道。
连翘那神情又变得叫人更难懂,杜萦回没什么耐心同她消耗,菅逸和三七那边剑都交完了,他还在这和连翘对峙显得不大好看,便抬脚走过她。
“杜岸。”连翘忽然说,“既然你是杜岸……”
杜萦回张口就来:“我是单弦。”
“我没和你开玩笑。”连翘攥紧如意,“你……你若还对君上念及一丝旧情,就……不要害君上。”
杜萦回想:你这话说反了。
“连翘妹妹,怎么啦?”菅逸在那边问。
杜萦回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好奇看了一眼连翘,却见她杏眼湿润,咬唇微微发抖。
“我不过说个我是单弦,值得气哭了?”杜萦回想不明白,“蒋殿把她养得这么娇?”
三七走上来几步对连翘道:“不要和他说了。”
“不行,我要说。”连翘擦擦眼角,“若是祸世劫,君上若好好的,哪有人能祸世!”
“你若了解你们君上,便知我绝不可能是祸因。”杜萦回断言。
“哎连翘妹妹别这样,悟生那个劫,和怀赦和杜主君又有何干?也没准是杜远亭、明如玉那些家伙兴风作浪呢?”菅逸出来打圆场,“再不然也许是我呢,那小子还得回来找我的,我可是仙界一大害……”
杜萦回向他致意,转身回连翘:“焚身销骨死的是我,上刑贬籍,被戏弄于股掌的是我,到底谁不念旧情?”
连翘想答话,然而看到菅逸又住了口。
“多年以来,不愿被别人提起我们之间前尘往事的,不也是他?”杜萦回继续反问。
菅逸已经被吓到不敢插嘴,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转身又趴到池边洗脸,把水花撩得哗哗响。
“那些事……我不懂。”连翘说,“但君上于我们的恩情,并非三言两语所能说尽,若有一日君上有难,我等无尽洞天弟子定不惜粉身碎骨以报。任何人若敢加害君上,我等也必定不惜前赴后继以为君上除之。但是唯独你……我们……无可奈何。”
杜萦回十分困惑。
“我倒希望不是为你!”连翘说着回复了点泼劲儿,用力拭去眼泪,“君上这些年……熬得好苦。”
杜萦回想信她的话,却不知如何去信蒋兰宫那份“熬”。
仿佛蒋兰宫的每一句话,每一次作为,都在故意否定他们曾经有过那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