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跋涉为的是掩人耳目,遇到有钱乡绅富商家女可添的。”
她无动于衷。
男子又说道:"换而言之,姑娘生的有几分清妍,若真有幸入选,可为妃为嫔亦难如登天。”
“一旦为宫女便不能自行婚嫁,待到皇恩浩荡放出宫去,多半落个美人迟暮景。"
她闻言,生出恼怒。
前两日,自是她送上门惹来的羞辱,今日算什么!
男子见她变了神色,退后一步道:"失礼处请姑娘多担待些,再多说一言,在下将不虚此行了。”
“吾家小妹颇喜诗文,不知姑娘可愿随在下入京,当小妹的贴身管家,一来舍妹有了闺阁知己,二来可解姑娘燃眉之急。”
至院落,她尚浸在混沌里。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大抵如此了。
她如何被说动的?
京城公子竟和长兄有一面之缘。
田契房契当真拿回来了,三日后,她会离开家去长安城。
临行前,兄长修书与她。
这缘分凑巧的紧,公子与她兄长乃是考生和主考官。
她记不起什么桑榆东隅。
家中二老见信稍稍安心,她登车时,又一再提醒她万事须谨慎。
离开家乡和父母,离开自幼生长地,心总会有点忐忑,即将到来的又好似愿景中隐约的期待。
家乡离京师虽不是千里之遥,车马劳顿,风尘仆仆也算出门。
问邸,告角门厮,听回。
公子又不知去何处游?
她用手指搓包裹,看日下瘦弱影,坐车的不适夹着饥饿,她想家里的桂花糕。
叮当环佩,薄荷清香。
身着鹅黄衫裙,眉清目炯,同她等量身材还要瘦弱些的姑娘,向她这边厢姗姗走来。
其后,左右跟着两名素衣布裙的丫头。
丫头说:“我们小姐来见你。”
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上前,牵她的手,“这一路辛苦你了。”
又问:“你多大了,听我哥哥说你看了万卷书,都念的什么?”
她一一回了话,众人都笑着看她。
她知这差事成了。
两年,岁月如隙。
小姐的衣物妆匣饮食消遣,皆由她管。
丫头们用的脂粉头油,月钱也由她管。
每日都是繁琐之事,公子一出门多则半年才回,这里遍脂粉,老管家与护卫不进后院,厮仆传话才进。
差事熟到信手可为,她已有倦意。
走与不走,凭她心意。
见家书,兄长与富贾家女定了婚约,一年后成婚。
光景好,意在要她回去,为她择一良人。
良人,她红了脸。
闺阁中的婉约心思,凝妆,斗草,陌上绿绦,谁家夫婿舞剑为情,不愿为封将。
她回书,归心似箭。
偏公子回来了,九日后为良辰,要娶一将军之妹。
她如何开口?
又书信,言:长安城有桃之夭夭,许她缓缓归。
公子重情义,受了他的人情,她自知要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