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夕眼神淡淡的,就那么看着我:“没什么,就是忽然不想要这房子了。”
我哦了声,攥着箱子的那只手微微握紧,没有成功将箱子接过去的袁北辙感觉到我的动作,不解地抬起头叫了我一声:“宋小姐?”
我对他笑笑,又转头去看程靖夕露在西装外面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衣衣领道:“不用了。”
据后来苏荷给我描述,我这句话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无论从语调还是态度上来看,都是极具气势的,就连程靖夕那样伶牙俐齿兼毒舌的人,都说不出一句话,他震慑在原地,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被我当面拒绝的程靖夕内心一定难堪得要命。
苏荷说:“小慈,你高,真是高!”
兰西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哼了声:“你怎么知道,他是难堪,而不是难以置信?”
苏荷愣了愣,捋过垂落耳际的发反驳道:“怎么可能不是难堪了?他为什么要难以置信?”
兰西不说话,又喝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看向我,我不动声色地端着茶杯假装品茶品得投入,嘴角的笑意淡了淡,抬手抹去滴在桌上的茶水渍。
兰西的意思我懂,程靖夕他难以置信的是,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就差没拂着袖子跪下说一声喳的我,竟然会对他说不。骄傲如他,大概,是一时半会不能接受,脑子当机罢了。
但人生就是这样,就好比这滴在桌上的水渍,固然是多余的,我抹去了它,茶桌才显得干净完整,虽然乍看之下茶桌上没了水渍有些不习惯,但几秒之后,便会觉得这才是茶桌该有的样子。世间万物各自都有各自的位置,摆正位置,才是万物该有的心态。过去,我就是摆不正自己的心态,才会让自己生出这么多烦恼和伤心。
其实在多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我心中就隐约知道,我和程靖夕之间,大约是不可能了。是我自己不认命,以为他早已释怀,妄图以一己之力将没有可能的我和他重新绑在一起,结果如何,我已尝恶果。
往后,我要想活得舒心快活,便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认清他是茶桌,我是水渍,就算有几秒的交融,但最后总归会被生活这张抹布抹去,拨乱反正,各归各位。
我和程靖夕,应的是那句古话,我走我的独木桥,他走他的阳关道。他前程如何似锦,我今后如何落魄,我们,都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