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过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那匹马还是赵令仪在赴任的时候由太仆寺分发的,这里的代步工具基本上都是牛车或者是驴子,驴子比较多,价格不贵,用起来也不心疼。
就算是城里面有牛车的也在少数,能有这么一头牛车出来代步也算是体面。
将府内存着的库房货都搬到了车子上,已经开始发霉,但还能盖,现如今也不是挑剔干净与否的问题,就全都拉上了。
这一次走的倒是挺远,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抵达,也是因为道路上有积雪覆盖,道路难行。
往常走这条路的时候都会有些流寇,但这一次打出了官府的旗帜,那些流寇也很聪明的没有出来抢劫。
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就抵达了那个小村庄。
放眼望去不过几十户人家,往多说也就六七十户,那些矮矮小小的土房被压塌,马路上有不少人,还有些人在哭。
这要是再来晚耽搁一下,只怕人都要冻死了。
村长还是个顶事儿的,将那些房子塌了的人都安排到了别人家住,至少没有人员伤亡。官差来了以后帮忙修补一下房子又将那些量适合保暖用品放下,看看谁家的房屋坏了,按着人头分发。
村长一听说县令也来了,当时就高兴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将县令请到了自己的屋里,算是这附近不错的屋子。
他让他的老婆做了点好东西,还杀了一只鸡,赵令仪连番推辞,但也没能阻止这一盘鸡,终究山上了盘子。
除了这盘鸡以外,还有一些土豆,这么多人,一只鸡当然不够吃,赵令仪只吃了两口,让大家都沾了一些,饭菜很快就见地。
那村长夫人心疼得脸都抽搐,却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支持自己丈夫的工作。
临走的时候,赵令仪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留下,够他们再买两三只鸡的了。
村长千恩万谢地将县令送走,等回了县衙已经是天黑,赵令仪舟车劳顿,倒在床上,却是迟迟睡不着,一想到大家住着那矮小小的屋子,过着那样凄苦的生活,她心里面就有些泛酸。
一直以来都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地方,她生来便是赵府的小姐,哪怕是庶出小姐吃的东西不好,只是一些剩菜剩饭,也比这些人吃的东西强。
原来人真的没有最差的,永远都有人活得比你糟糕,你觉得委屈的,恰恰是别人想求的。
师爷说,每年到了冬天,都会有些人被饿死,上了年纪的老人看见家里存粮太少,就开始不吃不喝。
赵令仪默默的回忆着这句话,只觉得胸口胀得越发难受。
经济什么的先放一放,还是先让自己手下的人吃饱饭吧。长安县周边有四个村庄,都是个顶个的穷。
迷迷糊糊的,人就睡了下去。
等着醒来的时候又是一阵嘈杂。
外面天还没亮呢,冬天本来天亮的就晚,何况现在凌晨四点多钟,赵令仪从床上爬起来,推门走出去就瞧见师爷在外边儿,急促的敲门。
过去将门打开,师爷顶着黑眼圈,着急道:“县令不好了,陈家村出事儿了。”
之前给送衣服和粮食的就是陈家村,本来都打点妥当,结果又出事儿了。
实在是土匪太猖獗,在得知衙门给陈家春送过去一批衣服和过冬的粮食后,这群穷凶极恶的土匪竟然洗劫了陈家村。
官府的东西再不好,也比那些穷苦百姓的强,土匪们一路上没有拦官家的马车,等着官家走了,又却抢了那村落,然后回来山上。
有胆子抢村庄的只有黑风寨那地方易守难攻,在一个山上,领头的人自称是黑熊,将一个小小的地方壮大成如此地步,竟然敢和官府较劲儿。
赵令仪直接冷笑连连:“这是以为我和上任县官一样,是个软柿子,随便都能捏?”
上一任县官只呆了两年,却给黑风寨夜终献官,可以随便欺负的感觉。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地方太过于贫穷,又有点儿天高皇帝远的感觉,这群山贼土匪也嚣张不了到如今。
她直接便往前走,师爷连忙问做什么去,她头也不回道:“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几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