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府里,前两日本是风寒刚好又出去淋了雨的谢云曦身子不适的折腾了两天,今日才算是缓和了些,她坐在自个儿的暖阁,抱着个手炉,脸色有些苍白,身旁是静立着的兰嬷嬷和素琴,桌上放着她往日最爱喝的紫米山药羹,可现下放在那,却半分未动,她有些恹恹的。
“小姐,昨日玖国公府的管家送来了两份请柬。”兰嬷嬷见状,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道
请柬?谢云曦一听,就来了精神。
“什么请柬?给谁?”谢云曦道
作为伺候了谢云曦这么多年的嬷嬷,又奶大了她,兰嬷嬷敢拍胸脯保证自个儿是最了解谢云曦的人,见她一听到玖国公府这字眼,就立刻有了朝气,兰嬷嬷不由得笑了。
“听说是以扶鸾小郡主的名义下的帖子,一份请咱们府里的所有公子前去,一份请所有的小姐前去,这里面,包括庶出,为的是那长房四小姐白清妤的十四岁生辰,夫人得了帖子,就压下了,因此并未往小姐您这里送。”兰嬷嬷道
“这白璇滢脑子坏了?区区一个庶出的小姐过生辰,她竟要大办?还下了这从未下过的请柬给她长脸面?”谢云曦道
“听说,那白清妤自那日从云雾山淋了身雨回来,就闹着要办生辰,她是长房庶出,又在玖国公府老夫人膝下养大,虽比不得金尊玉贵的扶鸾小郡主,但到底在玖国公府有些分量。”兰嬷嬷道
谢云曦一听,就反应过来,想着自个那日骂白清妤的话,就嗤之以鼻。
“庶女就是庶女,即便办了生辰宴,她也是个卑贱的庶出,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反倒兴风作浪的蹦哒,可真是丢人,那白柳氏也真真不会教子女,竟教出这般狂妄自大的女儿。”谢云曦道
“那这宴,小姐去吗?”兰嬷嬷躬身问道。
“伺候我更衣,去玖国公府。”谢云曦道
“是。”兰嬷嬷道
谢云曦更衣后,乘有着淮南王府标志的马车到了玖国公府,门房的人将她迎进去。
“呦,云曦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玖国公府啊,几日不见,姐姐真是越发俏丽了。”白璇滢道
“妹妹可别夸我,我就算生得再好看,也是断然比不上妹妹这番姿色的。”谢云曦道
她说着,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白璇滢今日的穿着,一身缕金彩蝶穿花云缎裙,衬的一张小脸明艳多娇,最惹人注意的当属那头上的一支镂花金簪,顶部的空心雕花中,包裹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和她身上了裙子衬的极好,她不由得眼神闪了闪,纵然都是郡主,可白璇滢每每穿的用的,都叫她羡慕不已,谁让人家母亲是公主呢。
“云曦姐姐,你今日怎么突然上门拜访?是有什么事情吗?”白璇滢道
“我今日本是要去城南逛首饰铺子的,在家却冷不丁听到兰嬷嬷和我说,说是妹妹给淮南王府下了帖子,妹妹竟是要替白清妤办十四岁生辰宴吗?”谢云曦道
“她乃是我四姐,虽说是庶出,但一直与我情同姐妹,这满十四岁生辰,替她办一场宴很奇怪吗?”白璇滢道
“我只是想着,妹妹,你自己的生辰宴都从未亲自下过帖子,更不喜这与人下帖子的繁琐事,这次竟破天荒的写了请柬,给各府都写了帖子,为的还是替白清妤办生辰宴,着实让姐姐有些吃惊。”谢云曦道
“从未下过不代表不下,等我十四岁生辰宴自然也是要下的,不只我,我几个堂姐妹十四岁生辰宴都是要办的,这有何吃惊的?”白璇滢道
谢云曦默了默,便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来。
“我只是觉得羡慕罢了,妹妹素来与我要好,这次竟然没有事先告诉我,我这还是和别人一样收到请柬才知道的,咱们有小半个月没见,没好好聚聚说说话了,妹妹竟是同我生疏了吗?”谢云曦低落的道
“这事情也是才决定不久的,我忙着写请柬,自然没有时间来与你说一声,我便想,帖子送到你手里通知你也是一样的,况且,咱们如今都大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就连和母亲都会有秘密,更何况我们自己,再说了,不一定每件事都要让对方立刻知道,就如云曦姐姐你,难道便是每件事都会一一告诉我吗?”白璇滢道
“妹妹说的对,是姐姐狭隘了。”谢云曦道
“姐姐,这生辰宴要操办的事情还很多,恕我不能奉陪,瑾枝,帮我送新月郡主出府。”白璇滢道
“是,新月郡主,我家郡主累了,您先回去吧,这边请,奴婢送您出府。”瑾枝道
“好,既然妹妹乏了,我也不便再过叨扰,就此告辞。”谢云曦道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白清妤的生辰宴,玖国公府长房四小姐白清妤十四岁生辰宴,由扶鸾小郡主亲下的帖子,请京里各府小姐公子不分嫡庶悉数过府赴宴,这一天太阳尤为明亮,暖洋洋的太阳挥洒下来,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橘色当中,因是年轻人的宴会,玖国公府的一众长辈均未现身,长房大公子白铭轩二公子白铭泽两人负责招待前来的公子们,而白璇滢则带着白清妤和徐卉招待前来的小姐们。
秋水阁,四面窗户大开,回廊环绕而建,一头是清澈透亮的绿柳池,沿着种满春柳的羊肠小路一路延伸望不到边,一头是竹林假山,景色宜人,公子们就在围着这回廊摆满了长案,一面迎池而坐,一面迎竹赏景,而小姐们则在二楼,同样的布局,站的高望的更远,人都来齐了,这宴会便也开始了。白清妤被她一贯交好的一众小姐们团团围住,那些小姐们的阿谀奉承之话捧得她飘飘然起来,她余光瞥向今日与其她小姐坐在一起略显低调的谢云曦,勾了勾唇,大步走了过去。
“见过新月郡主,新月郡主安康。”白清妤道
“清妤妹妹不必多礼,今日你是寿星,这些礼节就先免了,我与璇滢妹妹素来交好,竟不知她与你情同姐妹,替你办了生辰宴。”谢云曦道
“新月郡主,我知道你身为淮南王世子嫡女,高高在上的郡主,是瞧不上我们这些庶出的小姐,但到底大家都是盛京的闺秀,您说话也得客气些。”白清妤道
听到这话,众人看谢云曦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那些庶女,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样子,谢云曦连忙慌了。
“我绝无这个意思,白清妤,你别装无辜。”谢云曦道
“装无辜?云曦姐姐,你这话说的不对吧,妤儿的性子我最清楚,她性子软,但脾气耿直,做事直率,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你仗着自己出身王府,是郡主,难道就可以如此欺辱一个小小公府庶女吗?”白璇滢道
“璇滢妹妹是什么意思?你与我同等,身为郡主,怎么能沦落到与庶女平谈的地步。”谢云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