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帕子!”宜宁眼尖,瞥见了帕上那个小小“泠”字,一把夺了过来,细细打量一番,是个用旧了的绸帕,绣着鱼戏莲花的图样,因着年岁日久,颜色都有些掉落了。
宜宁心知这是夏泉所赠,别有深意地冲宋鸿道一笑,乖乖还回去了。
冯占霆见宜宁有了依傍,不将他放在眼里,一肚子火当着宋鸿道的面不好发泄,便取过酒杯一饮而尽。酒味甘甜,似同宜宁其人,然而一想到她酿了好久的酒等着娘家来人了才舍得开启,顿觉得宜宁素日的乖巧温顺都是敷衍他罢了。
宜宁和宋鸿道说了许多话,没有一句冯占霆插得进嘴,可恨宜宁素日唯他马首是瞻,他便是对她拳打脚踢她也当恩典受了,现在宋鸿道一来,她浑然像忘了他的存在一般,酒也不给他倒,菜也不替他布,就顾着跟宋鸿道说笑!
“我今日往浪止那边叨扰一夜,也好同他叙叙旧,你的酒给我留半坛,我带了去让他解解馋。”宋鸿道言语自然,冯占霆听不出话中玄机,宜宁却是笑容一滞,点头道:“好。”
“你收拾一些常用的衣物,其余一概不要,这几天我们就上路。你哥哥姐姐们想念你想念得紧,可不能让他们久等。”宋鸿道说这话,完全无视冯占霆,冯占霆此时终于沉不住气,“啪”一声丢下筷子,负气离席。
一旦冯占霆真的发怒,宜宁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意欲去追,宋鸿道拉住她的手,皱眉问:“你就这样怕他?”
宜宁紧抿双唇,惧意化作寒光从眼底迸射,先时伪装的轻松愉快荡然无存。宋鸿道直觉心如刀绞。
“好妹妹,他要是欺负你,你使人来叫我,我替你教训他!明天我就带你走,咱们回家去,一辈子离这人远远的。”
宜宁冲宋鸿道勉强笑了笑,挣开他的手走了。
宜宁一进屋先吃了冯占霆一个耳刮子,梳得齐整的鬓发被打歪了半边。疼痛的滋味宜宁已经习以为常,她捂了捂半边火辣的脸颊,柔声道:“今日妾身轻狂,慢待公子了。”
人前人后两幅嘴脸,冯占霆拿不准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可是哪一个她都能让他气得跳脚。
“你别太得意,到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既然嫁给了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去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什么好哥哥好妹妹这些都是虚的,哥哥姐姐若真心爱你,断不会把你孤零零舍在青门,几年不闻不问!你趁早想清楚,谁才是你的终身依靠!”
宜宁听了这些话,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上前拢住冯占霆的手,姿态柔媚,款款说道:“如若不认你是终身依靠,我岂能舍下二哥哥,白白来挨你这一巴掌。”
宜宁从未这般含娇带嗔,她永远端着让他厌恶的皇家风范,即使被他极度羞辱,也始终秉持一份倔强的骄傲。冯占霆吃她这一套,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再也硬气不起来,只得闷声道:“我都说过了,只要你乖,便不再打你。”
“如何才是乖?”宜宁歪着头问。
“嗯,乖就是听话,我让你做什么你才能做什么。”
宜宁推开他,往美人榻上一歪,娇嗔道:“我不要,这样我就成了那提线的木偶了。”
“那你想怎么样?”她这般娇憨,冯占霆一时竟生不起气来,反倒想哄她高兴,可见男人真是贱。
“我想做我自己,时而让你高兴,时而让你暴怒,让你的悲愁喜乐都为我一人而牵动。”宜宁伸手拦住他的脖颈,双目含情,千娇百媚。
“你这个妖精!”
冯占霆已是情难自禁,俯首含住宜宁的樱唇,一时间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