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泉是我的。”钱繁一身寒气,目光森冷扫向二位同僚,沉声问:“柏君何在?”
听到“柏君”二字,曹沧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更加绷紧了精神。
“在相爷的书房。”垂首立在一旁的一个仆人答道。
“想来,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相商。”成眠答道。
曹沧俊听得这话,也无心再逗留旁观这样荒诞的景况,凭着脑海中地图的印象,又飞檐走壁,去寻钱之庸的书房。
揭开瓦片见到柏君容貌的刹那,曹沧俊心中如泰山崩塌一般震撼,那不是人,那是活着的鬼。
曹沧俊想起了昔日的关之洲,那个可与日月争辉的惊世才子,他能让巅峰之上的白雪自惭形秽,能使沧海里的明珠黯淡无光,他属于高贵,属于美好,他是人间仅次于神的存在——
曹沧俊又往下探了一眼,五脏六腑就缠上细线,一点一点绞得他肝肠寸断。这样面目全非的一个人,不人不鬼地活着,他为什么要活?他靠什么而活?他还不如死了,他只能去死!
眼前的柏君和记忆里的关之洲是天差地悬的两个人,任何能把他们联想到一块儿的特征都没有,关之洲丰神俊逸,柏君面目可怖,关之洲声如洪钟,柏君沙哑如尘……但是,曹沧俊一见到柏君会觉得伤心,并且不可抵挡,这样莫名的伤悲,全因为在柏君身体里,装着关之洲的灵魂。
曹沧俊有多了解长熙,就有多了解关之洲,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但他说话的方式,不经意间的一些动作,还是暴露了他曾经的习惯教养。
曹沧俊眼眶里噙满了热泪……原来,他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