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惨的天,大门竟也随着雨声“啪啪”响起来,老仆人开始疑心是骤雨敲门,并不理会,后来听那声音久久不息,方才留了意。遂放下手中的活,撑了油纸伞去开门。
樊汉是被茅公的惊叫声吸引来的,茅公吓得软在地上,伞也落在雨里。樊汉定睛一看,茅公跟前站了一个穿着大黑长袍,半边脸焦黑,半边脸狰狞,三分似人七分像鬼的怪物。
“你是——”樊汉惊讶地问。
“在下,岑州柏君。”柏君拱手作揖,那份仪态却大有世家风范。
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改变了许多事,头一件就是春天被雨打风吹去了。
三月的最后一场暴雨连下三天,瑞河下游商州两个县几十万亩田地被淹,大量流民涌入关中地区。太子回京不到半月,又被委派去赈灾。行前他又一次来到将军府,直接开口问长熙讨要吴克易同行。
“吴管家可以一道去,但是不能以你幕僚的身份前去。我在商州也有上千亩的封邑,就当我假公济私,让吴管家随哥哥一并前去为我料理私业。”长熙道。
“你总是这般周道,只是这样有些委屈你了。”太子感叹。
“天灾无情,我又在乎什么小名。”长熙苦笑。
太子带走了吴克易,长熙对周定的说辞是处理商州封邑之事。周定不知道背后的深意,以为长熙心疼封邑被淹,还出言安慰:“那些田地,淹了就淹了,等年底庄上送来租子,我让吴克易拨一千亩的收成与你做私房。”
他这样一说,倒显得长熙贪财小气,长熙哭笑不得,摇头道:“我不是心疼那一千亩的收成,我是担心我那些佃户。让吴管家过去,主要是好好安顿他们,让他们度过这个灾年。”
“娘子若要出钱安顿他们,无须客气,只管让吴克易从官中拿钱即可。”周定毕竟是商家出身,惯会用钱来心疼人。长熙却知他是一番好意,轻轻笑道:“将军既这样说了,妾可不客气了。”
她这番娇憨的样子,又勾起了周定的色心。周定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战场上杀人如麻从不眨眼,原以为早就杀硬了一颗心。可是,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长熙,每每让他春心荡漾,软成一滩泥水。
长熙今天穿了件宝蓝织金妆花通绣鸳鸯戏水罗衫,露出一片桃红抹胸,庄重之中不失娇媚。周定的手不规矩地探入长熙的抹胸里头,立刻被长熙含羞带臊打掉。长熙红着一张脸嗔道:“今夜请将军别处歇息去吧,妾这几日身子不方便。”
这回轮到周定吃瘪了,一双欲求不满的眼睛巴巴望着长熙,像一个被夺了零嘴的小孩,委屈至极。
“娘子······你是存心刁难为夫的吧。”周定控诉。
“你以前也有姬妾,也爱逛青楼······”长熙慢慢地咬着“爱逛青楼”几个字,周定听了心里发毛,立刻投降道:“好了好了娘子,莫要再翻旧账,今日我乖乖陪着你睡觉,不敢不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