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之前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怎么心脏都骤停了，还会继续恶化？”吴楚着急得不行。

“这种情况确实少见，正常来说，像李先生处于这种状态，很难在外部压力的刺激下，产生心脏上的骤停现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是潜意识里自己不愿意醒来，或者更极端一点，他想要在意识里自己杀死自己。”医生摇摇头，“但是这种情况，只是在理论上成立，真正的病例我只在电影里才看到过。”

吴楚像失了魂一样，麻木地坐到椅子上，她的双手颤抖地拿着盒子，李风英抽了一张纸，帮她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擦去，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郭清，她不敢有过大的动静。吴楚和郭清都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他们站在那条孤零零的受控线上，下方是万丈悬崖。

李小雷一连三天都没有醒来，吴楚考虑再三，还是把李小雷的情况告诉给赵茹，赵茹在电话里只问了一句：“人还活着吧？”吴楚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她说：“妈，我的清白是李小雷给的，不管他爱不爱我，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这辈子，就只嫁给他一个人。他死，我就陪他一起去死。”

赵茹反而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们家小雷啊，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真的是他的福气，但是你是个好姑娘，也因为小雷受了不少委屈。接下来有我们老两口照顾他就行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看开了，能恢复过来自然好，恢复不了，那是命。你可不能因为小雷委屈了自己，这声妈我应下了，但绝不是因为你和小雷，而是在我心里啊，你早就是我半个女儿了，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妈这心里才好受。”

“小雷他一定能好起来的···”吴楚说完这句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小雷昏迷之后，郭清就一直坐在他身边看护，他的心里是深深的自责，他恨自己太自以为是，恨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他甚至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干脆被挖了器官，一死了之。李风英是一个有毅力的女人，她在医院里忙前忙后，一声都没有吭，等到不忙的时候，她就安静地坐在郭清身边，吴楚这个时候就会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俩，然后捧着李小雷的手，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李小雷肯这么一直握着她手，她呢，也能一直这么看着他。

“我的小时候，任性吵闹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吴楚轻轻拍着李小雷的手，忍不住唱了起来。

郭清第一次听吴楚唱歌，吴楚的音色说不上来什么特点，只是很温柔，温柔得能把人融化到月色里，可是这月光又是如此的凄冷。“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郭清的肩上沉了几分，是李风英依偎到他的肩上。他一生遇到过多少女子，可是除了各取所需，从来没有一个像李风英一样能慢下来，坐在他身边，陪他做一些本与她自己无关的事。他的内心一时悔恨，一时温暖，他自认母胎起就是铁石心肠，可是这些天，他的心总是轻易就被触动，他一瞬间，就像长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