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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将离2

二哥哥,无论你将来身在何方,我内心都希望你将能够成为一个策马江湖的翩翩少年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永远随心所欲,逍遥自在。

周围的下人们似是第一次认识自家主子一般,听着音乐看着眼前入了神,余晖洒在亭中三人身上,仿佛布上了一层淡淡金光,他们就像无意中闯入了仙境,有幸见到了对酒当歌的仙人般,一时间,都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

一曲毕,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的对视了一眼,南语音从围栏上跳下来,走到桌边本欲喝水,却见杯子空空,她抬眼就见到还没回神的下人,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冬雪连忙不好意思的走上前去,将桌上的琴递给另一个人,然后替三人重新倒上了热茶。

南思诚喝了一口后,望着南语音,眉眼弯弯道:“没想到音儿还会唱这样的歌曲。”

南语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道以前在哪听到过,今日突然记起就唱出来了。”

“唱得很好听。”南思祺也难得主动搭了一句话进来,望着她的目光如水般柔和。

南语音不由心下一暖,能让他们开心,是她莫大的安慰。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南思诚望了望天空道。

于是众人下了假山往回走,这处亭子在王府一角,离各自的园子还有一段路可以同行,南语音望着身旁的两位兄长,突然看着南思祺道:“二哥哥我累了,你背我一段吧。”

脚下一顿,南思诚侧头望着南思祺,南思祺则望着南语音。

南语音对二人笑道:“过两天二哥哥就要走啦,下次见面不知要到几时,而且,等我及笄之后也不能再让二哥哥背了。”

南思诚闻言,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道:“也是,我们音儿也是大姑娘了。”

说完,抬步自己朝前走去。

下人们也极有眼色的一一告退,不多时原地就只剩下兄妹二人。

南思祺望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小脸,从小到大,他背过她无数次,那时候只觉得背在身上的是他疼的如珠如宝妹妹,是一份让他心甘情愿的责任。

他喉咙微动,心下苦涩难当,最终却只是轻笑着站在她前面转身缓缓弯下腰,道:“上来吧。”

南语音依言趴了上去,南思祺反手轻轻勾住她的大腿将人背起来,朝前走去,心想,如果这段路再长一些多好。

南语音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望着他的后脑勺怔怔出神,五年前她失去记忆之后,她认为他们对于自己来说只是陌生人,所以很少主动出门,而南思诚要打理事务,世子的身份注定他不能有普通人的童年,能陪她的时间日渐减少。

南思祺虽是郡王,但是他除了读书习武之外,一有时间就会跑来臻园陪她玩耍,又哄又拽的带着她满府跑,生怕她在园子里闷出病来。

南思祺带她玩耍的时候,从来不会假手他人。会亲自带着她在湖边喂鱼钓鱼,还偷偷烤了一条傅香云喜爱的五彩锦鱼给她吃,事后被好一顿责骂。

府里种了不少果树,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他就会上树帮她摘果,刚开始功夫不到家,他就双手爬上去,后来学会轻功,就飞上去,有一次还不小心摔了下来,吓得她哇哇大叫,他却忍着痛笑嘻嘻爬起来安抚她。

再后来,她向往外面的世界,又出不去的时候,南思祺就背着她上树上假山上房顶,看着南语音眺望远方的笑容,他就特别有成就感,突然她在房顶上一脚踩空,南思祺慌张扑过来紧紧护着她,两人齐齐摔了下去,幸好被一直在远处望着他们的南彻飞过来接住,不然还不知道要断几根骨头。

带着年幼的妹妹上蹿下跳,还差点摔伤,结果他自然又免不了一顿责罚,但是再怎么罚也改变不了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没一会儿又会跑过来逗她。。。

她轻轻将脸靠在南思祺的背上,对他那一瞬间的僵硬毫不在意,心想:不知不觉,二哥哥也从一个瘦弱的少年成长为了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厚的男人了。

南语音将脸埋进他的衣服里,温热的泪水渐渐侵湿南思祺的衣服。

感受到那湿润的瞬间,南思祺紧绷的背部突然软了下来,他停下脚步回头道:“音儿。。。”

南语音知道是自己矫情了,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的她,多的她再也坚强不了,眼泪浸透了南思祺大片衣服,她不敢抬头,两手用力揪着他的衣服,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二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南思祺背着她停在原地。

南语音知道他在听,不等他回答,抢先笑着哽咽道:“我知道是我娇气了,二哥哥就算走了,也会时常写信回来,每年也会抽空回来看我们。。”

“但是从小到大,二哥哥陪着我的时间是最多的,我没有想过你会有离开王府的一天。。”

“……”南思祺眼神微颤,渐渐红了眼眶,他闭上眼,感受着背上人儿轻如鸿毛却沉沉压在他心上的重量,还有那不断灼烧着他的眼泪,心乱如麻,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以后我……我们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更加开心快乐,要幸福,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们都希望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地,什么建功立业都是其次。。”

“不管你在哪里,都不要让我们担心。。”

南思祺听着她一边哽咽,一遍嘱咐的声音,心里又甜又涩,这次离开,其实他已经做好了绝不回京的准备,他不知道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放下这段妄念。。

但是这个决定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说出口的,种种心酸最后化为一声无人能懂的叹气。

他道:“好。”然后抬步继续往臻园而去。

音儿,只要能让你安心,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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