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殿依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殿内只剩两人，一人卧在榻上，另一人一身素色华服站在不远处，她微微行礼但没有如旧恭敬之声，榻上的主人的声音冷的像是冰窖里的温度，眼神却像是如火烧山一般包裹着人：“怎么，如今见到本宫，连嘴都不张了是么？”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冷冷的看着她，时间像是静止了，就这么互相的看。

像是过了很久。宫殿里终有了一声声音，不响，确实清晰：“我拜你，只为你是我丈夫的发妻。若论身份，作为皇后，这一拜，你配不起。已经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越氏，你已然疯了。”

“是被你和修宇逼疯的！”皇后的喊声在宫殿里来回荡着，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滴落，她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掉泪，她不能输，低下的头渐渐抬起，“哈哈哈哈哈......”她的笑声尖的刺耳，屋子里的事物纹丝不动只有这尖耳的笑声，淑妃像是隔绝了这声音，眼睛看着地面上的大理石砖。笑声渐渐地停了，屋子又没有了一丝声响，安静的吓人，淑妃抬起眼眸，素日里眼尾总带笑意的眼睛此时没有一丝波澜，无神的看着床榻上的人。

越氏恨意的对视着她的双眼，体力不支的她想要下榻，无人搀扶最后还是放弃了这念头，只能用手掌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至于趴下，“这么多年，他的眼里只有你，我才是正宫皇后！我才是那个倾尽所有帮他的人！你呢？你能做什么？你们许家在我越氏一族面前尤如蝼蚁。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皇帝，他不会是我一个人的，我想象过有她们的日子，但我没有想到，有你的日子。”

“所以你就要杀我的孩子，为你的儿子铺路？”如烟冷言。“在修宇的身上，我输了。”她苦笑着，“但是，于皇权，于皇位，我绝不会再让我和我的儿子输！”越氏志在必得的样子，眼中闪亮的东西仍在。

许如烟恼怒了：“别说是我从未想过与你争！就算是你恨我，你可以冲我来，珩顷他有什么错！他远离朝堂远离皇权，这都不够，一定要他死，才能让你那颗狂躁疯魔的心沉静是吗？！”

“是！”越氏大吼一声，急了些一时没忍住狂咳一声，满嘴甜腥的喘息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修宇想要的，一直都是修珩顷继承他的皇位吗？册立皇后之时，他就想推翻越氏立你为后！我的后位居然需要你一个卑贱之人劝言陛下封本宫为后这是本宫此生最大的羞辱！当年，你我同时有孕，可他，对你无微不至，对我这个正宫皇后，就是赏赐，赏赐！当年若不是，我用了催产的药，你我的孩子谁是长，还不一定。若珩顷是长子，那你就更得意了，修宇就更是有借口。可是，就算我的钰儿，即嫡即长，从小，他就偏心你的孩子，责骂我的孩子！就算是现在，满朝文武施压立太子一事，他也一样，利用封王这种模凌两可的事情来搪塞我和我母族！你让我如何能不恨你二人！啊！”

看着越氏狰狞的表情说着满是怨怼的话语，换做他人必是上前握住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断了吧？如烟此时的心中全然不是恨意，而是怜悯和冷意。“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如烟转过身，背对着越氏，“我不会顾忌你，你也当不住我称心如意。”

这一背，便是无期。那日，越氏便知道，她们两个今生有生不会再见，将来地下也不会再有相见之时。

牟昭王府

自从阡睦寻上门来比试之后，飞鸾更是一日都不敢怠慢的勤加练功，老王爷只要一有空，也是待在后院指导飞鸾，不知阡睦何时会来，飞鸾即兴奋又紧张，只因她也一样，长久未逢旗鼓相当的对手，对于她一个从军之人，除了上战场打仗交手敌方，平日也只能和军中将士比武切磋，早些时候还好些有碰不着的梁，过了十四岁以后军中再无人能及，除了爷爷，便再也没有对手了。

与她而言，与爷爷比武是挑战自己，能和他人比试获胜，才能感受到那种胜负欲的快感。庭院里的树叶被扫了一阵又一阵，无人敢去惊扰正在练功的飞鸾，尽管她已经连着练了许久。再这么下去，树枝怕是要在秋风吹来之前，提前秃了吧？

歆彤今日显得欢脱，小跑跑到庭院，对着那舞来舞去的人影小声的喊：“阿姐！有人找！”飞鸾闻声未停，跳跃一起空中半旋，凝霜剑像是将空气划称两半，“谁啊？”“二皇子修珩顷！”这下飞鸾收回剑停了下来，“干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