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司令,给我一把枪吧。”陆亭站在正指挥宪兵队布防的萧山令身后。
萧山令诧异的看着去而复返的陆亭,很快恢复平静,露出释然的微笑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萧山令从枪套中取出一把枪身烤蓝,色泽幽幽的手枪,陆亭跟随军队几年,也对枪械也有所认识,勃朗宁m1900式手枪,也就是民间常称的枪牌撸子,是一把好枪。
萧山令抚摸着枪身,有些不舍的交到陆亭手中:“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你的了。”随着枪牌撸子一起放入陆亭手中的还有两个压好子弹的弹夹。
13日拂晓,日军大军到达下关江防,发起总攻,与此同时,乌龙山失陷,日军舰艇通过封锁线到达下关江面,此时,还未渡江的军民已被完全包围,无路可逃。
江面漂浮的死尸和正在江面挣扎的活人,再下一刻已经成为了日军炮艇的活靶,残肢和鲜血在江面渲染着无助而刺眼的画卷,形同地狱。
江防上的萧山令将拳头狠狠砸在防线的土包上,双眼含泪,血红的看不见瞳孔。
“谁还有子弹?”
“我没了。”
“我也没了。”
“手榴弹呢?”
回答的只有沉默,此刻宪兵队早已弹尽粮绝,萧山令丢下手中的步枪,抽出身边的大刀振臂高呼:“将士们,杀身成仁,今日是也。”
“奶奶的,杀。”
“杀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啊。”
“今日这百十斤肉不要了。”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还继续杀鬼子,哈哈,杀啊。”
陆亭咬着牙将最后一个弹夹压回枪膛内,随手两枪打死一个鬼子,此刻的陆亭早已没了开第一枪时的恐惧和呕吐感,眼中只有深深的仇恨,也不用刻意去瞄准,就算自己的枪法再臭,面对那黑压压的日军,闭着眼也能打死两个了。
看着此刻还在争相渡江,被日军炮火无情的射杀的军民,陆亭更是对着他们愤怒的吼骂着:“你们这群孬种,没卵蛋的军人,你们不配当军人这两个字,是爷们就要死在冲锋的路上,不是拿着枪,拿着刀在逃跑的路上被日本人从背后打死,炸死。”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亭忽然觉得吵闹的江边立刻安静下来,连同日本人的炮火也安静了,只见那些争相渡江的将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愧疚的脸上渐渐腾起了血色的红晕。
也不知道是谁打破了这份沉静,“驴日的,老子西北军的大刀也是你能碰的。”那西北军的大汉推开身边抢夺自己的大刀的人,当那大汉拿起自己的大刀时,那长城上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的西北军又回来了,带着浓浓的杀气,蔑视一切的霸气又重燃起来,大汉头狠狠一回,甩了个漂亮的刀花,就提着大刀就向江防冲去。
“操你妈逼,老子不跑啦,从东北跑到南京,跑够啦,孩子他娘,我来找你们娘俩啦。”那东北军捡起地上的步枪义便无反顾的奔向江防。
“你个龟儿子,那是老子的枪。”川军愤怒的骂着,却又捡起另一把无主的枪,跟在东北军身后冲向江防。
一个杵着拐杖的伤兵看了看身旁,艰难的拿起一把步枪,拉了拉枪栓,看见没有子弹后就丢到一旁,捡起来一把刺刀,可是已经钝了,又只好丢下,找了许久,终于在泥潭里摸到一颗手榴弹,伤兵小心翼翼的将其插进腰带,一瘸一拐的向江防走去。
一个少尉军官,重新扣好自己的军纪扣,整理着肮脏又褶皱的军装,最后取出自己的手枪,挥舞的喊道:“只有战死的中央军,没有逃跑的中央军,弟兄们,有胆的就跟我冲啊,杀回南京城,夺回南京,杀啊。”
此刻,越来越多的将士停下,转身,拿起枪、拿起刀、拿起木板棍棒,不论是西北军、东北军、川军、中央军还是平民,只要是有血性的男儿都义无反顾的冲回江滩,涌入江防。
陆亭含着泪,笑着,站立的如同标杆,将一面满是污垢的青天白日旗牢牢的树立在手中,大声高唱着: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
纵横扫荡,复兴中华,所向无敌,立大功。
旌旗耀,金鼓响,龙腾虎跃军威壮,忠诚精实风纪扬。
机动攻势,勇敢沉着,奇袭主动智谋广。
肝胆相照,团结自强,歼灭敌寇,凯歌唱。”
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亮,震动着山河,穿透了云霄。
“杀!”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