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佩国公府待了小半天,倾微也明白此时再难探到佩成勋所知关于王眉的消息,便去卧房里又陪着习月植歇了一会儿后准备去青灰厂看看。自从那日从塔上下来,自己也已经五六天没去过青灰厂了。
告别时倾微安慰了习月植几句,又趁机在佩成勋心里埋了些引线,以便不日点燃。
倾微很少下午去青灰厂视察,这前脚刚踏进厂门,就如投石入静水一般,原本各司其职的差役府吏都赶紧跑来行礼问安,倒是让很少遇见这种状况的倾微有些猝不及防。
坐在里屋整理文书的赵厂司听到众人急促的脚步声,和厂门口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安声,也急忙跑出去查看。只见一白衣女子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再定睛一看,这女子不就是自己那抱病在家修养的主子倾微嘛。
赵未关急忙小跑过去,在倾微面前抱拳行了个大礼,等倾微开口才敢将头抬起来。
“我前几日身子不大好,染了风寒在府里休息着。不在的这几日靠厂司赵大人辛苦,也靠各位僚友勤勉,倾某不胜感激。”
众人听到这话急忙又冲倾微抱拳行礼,赵未关更是惶恐,急忙又将刚抬起的头压了下去。
经过一好番客套,厂里终于又恢复了之前的秩序井然,差役府吏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活,倾微也跟着赵未关进了里屋。
一进屋里赵未关忙跑到书案前将自己的茶杯移开,换了一只新杯子给倾微倒上热茶,并且拿出后面架子上的卷宗名册铺在书案上,将其翻到前几天的那页。
做完这些事情,他才敢将坐在左手侧等着的倾微请到书案前坐下,自己则立侍左右。
倾微看着赵厂司这好一阵忙乎,也懒得打断,共事许久她也知道赵未关是个恪守尊卑的。原本该侍女仆役做的杂事,他在主子上司面前一直亲历亲为,不假人手。
“厂里一直有未关,我才敢借病偷懒几日。”
一边翻着卷宗名册,倾微一边还和赵未关说上几句,但换来的只是他诚惶诚恐的几句“奴才不敢”,这倒让倾微有些疑惑。原先只觉得他知礼守礼,倒不似今日这般谨小慎微,便问他今日青灰厂可有发生大事。
刚开始赵未关支支吾吾说青灰厂一切井然,未有大事发生。不过在倾微一直追问下,他总算把倾微病中年玉鬓来过青灰厂视察的事情讲了出来。
“年大人三天前替大人您过来视察,顺便还带了一个不知打哪抓住的细作说要借咱们的地方处理,便把活人捆在焚化炉里烧死了…”
赵未关话里虽还有隐瞒,但倾微也看出他们都被年玉鬓这招杀鸡儆猴吓得不轻。这几年自己倒是见过不少焚化尸体的,但至于活人,还从未见过。
“赵大人可知之前死的一个差役?”
“主子是说那个半夜喝多了被地痞流氓打死的?”
“就是那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幸好被年大人发现,顺手便帮我料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