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修好后很快也回到倾府,端娘跃下马车便急匆匆地去了倾微的院子准备向其复命,并且解释耽搁这么久的原因。
可她刚推开院子的小门,就看到不远处倾微萧瑟的背影。此时倾微一手握着步摇,一手攥着个锦囊,晃晃悠悠地在洒满月光的庭院里漫步。
“小姐您是怎么了?”
端娘见此情景虽然错愕,但也急忙跑过去扶住倾微。
“我要去佩府。”
“您去佩府作何啊,佩国公夫妇去了庄子里,佩郎君在咱们府啊。”
“哦…那扶我去佩缙泱那。”
就算此刻倾微逻辑清晰,光是一身浓重的酒气,端娘也知道她喝了不少。可再看倾微这一脸惨淡,端娘也不敢拒绝,便把倾微圈在怀里,慢慢往客房处去。
到佩缙泱住着的客房门前时,里面还未熄灯,隐约能从映在纸窗的人影看到佩缙泱正坐在桌前读些什么。
“世兄可睡了,碧苇来认错了。”
倾微将锦囊和步摇捏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轻轻推开端娘,有气无力地冲着屋里喊了一句。她想佩缙泱也有可能不愿意在理睬自己,也没敢直接往屋里去。
“主子咱们快回吧,您仔细着凉了。”
端娘虽还不明白状况,倒也明白是自家主子做了没脑子的事,此刻人家不愿意搭理她。便准备扶着倾微回去,别折腾病了。
“端娘你先回去,一会儿我亲自送你家主子。”
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倾微赶忙折了回去,差点跌在地上,还好佩缙泱眼疾手快给架了起来。
端娘看自己也着实多余,就悄悄离开,把两个主子搁在一起。
“世兄要是还在气上,随手打碧苇几下也行。”
“怕是喝傻了,当心着凉。”
说着佩缙泱提起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披风把倾微抱了起来,那披风正是昨夜给倾微用的那件。
“那世兄会收下的吧。”
倾微把手里的锦囊连带步摇一起塞到佩缙泱手里,还没等佩缙泱看清手里到底被塞了什么东西,倾微便睡了过去,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之后的豁然心安。
佩缙泱也想到了这种情况,便打横抱起倾微往她的卧房走去。
或许是佩缙泱抱倾微起来的时候动静太大,倾微迷迷糊糊有醒了,但没过多久便又因耐不住醉意又昏睡过去。期间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像是自言自语,也像窃窃私语。就比如数落自己行为莽撞出格,再比如问佩缙泱中秋月色可好。也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回应。
端娘前脚才到,佩缙泱抱着倾微后面就到了卧房。端娘见状急忙帮佩缙泱把倾微放平在床上,又转身谢过人家。
“客气什么,准备些解救的汤羹,她醉得厉害。”
“还是得谢谢佩郎君,也不知主子是怎么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待佩缙泱走后,端娘忙着替倾微换上舒适的寝衣,便把原先她身上的襦裙斗篷搭在屏风旁的木架子上,又绞了温水帕子给倾微搽脸擦手,伺候倾微就寝。
次日清晨,倾微醒得极早,以至于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她先是坐在床边发呆一会儿,突然想起佩缙泱昨夜好像给自己披了一件斗篷,便起身在四周寻摸,一回头就看见那斗篷是前夜那件,正乖乖搭在架子上。
昨夜酒醉,前夜也没放在心上,此时倾微定睛一看,那白绸斗篷倒不简单。
斗篷面子上用的是洁净无瑕的白绸,而里子上却绘了一幅荻花在水边摇摇荡荡的图画,荻花分别用刺绣和印染绘制在棉质的里子上,看上去错落有致、栩栩如生。取得大概是《诗经》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意境。
斗篷领子上坠着的一小块玉雕,正是一只白兔。倾微看到玉制白兔便明白这件斗篷是佩缙泱许诺过自己的礼物,并非是顺手带来的。
但有多巧,昨夜和步摇一起塞到佩缙泱手里的锦囊里面,装着得也是这样一只白兔玉雕。就像戏文里唱得那样,这两只玉雕兔子正好证明了倾佩两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主子醒了,奴婢去准备醒酒的汤药。”
“昨夜是佩郎君送我回来的?”
“是。”
“他可有说些什么?”
“就嘱咐奴婢给您喂些醒酒的汤羹,好好照顾您。”
“就没别的了?”
倾微锁着眉头盯着端娘,像是在找寻被遗漏的细枝末节。
“哦,佩郎君还没抱您进来时,奴婢听着您断断续续地说什么新雪初霁什么满月当空,奴婢当是醉话,没有留心”
“那他可有说什么?”
“奴婢只听到佩郎君说了什么第三什么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