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风雪之声在慈安寺上空呼啸而过,寺内佛香清溢,双手合十,跪拜在软垫之上。
一个姿势久了,腿还是有点麻,便动了动身子。
我以为风琢言会与我说些关于妍妃娘娘的事,但这么久过去,他始终神色平淡,闭目祈祷。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最终,我还是按捺不住性子,清清嗓子准备开口,还未等我问出口,风琢言张开眼睛,望向我:“王妃是累了吗?后院有客房,你去睡一会吧。”
“不是,我不累。”我忙摇头道:“我就想问问……”
风琢言站起身,过来搀我,在我耳旁低声道:“寺内有人。”
我心下一惊,但随即明白,风头浪尖之上,皇宫之内,怎么可能没有人监视。
我顺势站起来,揉了揉腿,顺手把快燃尽的香给换了,对着风琢言说道:“现在宫中为了妍妃娘娘阴魂出没的事情人心惶惶,我也有几分害怕。”
“不过是鬼神之说,无稽之谈,有什么害怕的。”风琢言与我对视道。
“你这两年一直卧床昏迷,没有去祭拜妍妃娘娘,恐怕也是恼怒了她。不管怎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只是宫里的传闻罢了,不足为道。我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是不会信的。”
“即便这是传闻,宫里的人不也信了吗?这样的传闻对越王你也是不利的。”我提高声音道。
“有何不利?”风琢言冷语道:“我只是一个王爷,刚刚才从病榻起身,若真是我的母妃她为何不出现在我的面前?荒唐。”
“不管怎样,明日你去把国师请来为母妃祝祷,以平息母妃的怨气。”
风琢言冷笑道:“枉我把你当做知己,心头之人。不过就是皇后太子搞的一些把戏,你却也与其他人一样当真。我母妃一向喜爱安静,你却要兴师动众的找国师祝祷搅得她不得安宁。若真是我的母妃,她为何只出现在太子面前,不出现在你我面前,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你却人云亦云,父皇都说道听途说不可信。我原以为你会与旁人不同,现在看来你也只是妇人而已,我说她不是母妃便不是母妃。”
风琢言说完便自顾自的闭目祷告,不再理我。
我心里气恼,心潮起伏道:“怎么会有如此固执的人。以后万事随你,我再也不顾你!”说完,不再管他,进了客房。
一夜无眠,我红着眼睛出了房门,风琢言已不见人影,寺内空空。
我整理好衣物出得寺外,却见有两个宫女在寺外等候,见我行礼道:“越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我一愣,也不便回绝,只得与她们来到梧栖宫。
皇后端坐在桌旁,桌上放着不少糕点香粥,见我来竟客气招呼道:“昨夜在慈安寺跪了一夜,你现在恐怕也乏了。来,吃点东西。”
我惶恐跪地行礼道:“奴婢不敢。”
“什么奴婢不奴婢,你贵为王妃,也是身份尊贵的人。现在尔玛拉依公主也回古羌了,王妃这个位置你也算是坐稳了。从此以后你是有官品的人,不要太显得小家子气了。”皇后嘴角噙笑道。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只是我本来也就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出身也不尊贵,难免没有底气。”我细声道。
皇后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娘家固然重要,但比起夫君对你的疼爱,那也算不得什么。我听说越王妃倒是把越王管理得很好。越王对你也算是言听计从了。”
我想到那日太子与慎王在越王府的事,估计那日之后,越王便冠上了个惧内的头衔。
我脸一红:“没有这回事的,越王身份尊贵,哪能事事都听我的,他要是都听我的,昨夜…………”
一不小心话就说过了头,我忙止住话,低着头跪着。
虽是跪着,但我眼光却四下扫去,宫女在一旁站着,有些也在房间里穿梭。
忽然我眼神一亮,但又不敢抬头。
“昨夜发生什么事了?”皇后饶有兴致的问,见我跪着,便道:“你也别跪着了,起身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说。本宫见你也是怪可怜的,你也多来梧栖宫走动走动,若受了委屈与我说便好,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
我战战兢兢的起身,坐到桌旁,宫女在旁与我夹菜,我见皇后未动也不敢动。
“怎么,不合口味吗?”皇后问道。
“也不是,奴婢见娘娘还未动……”
“王妃说笑了,皇后娘娘怎会与您同桌而食,王妃怎么一点宫里的规矩都不知道。”皇后娘娘身旁的掌事宫女在旁冷笑道。